突然,靖豐帝的目光一轉,落在了安九的身上,低沉渾厚的聲音,驟然響起,“安九,你意下如何?”
這樣群臣聚集的場合,靖豐帝竟轉念問安九的意思,一時之間,眾人吃驚之餘,皆是看向坐在北策身旁的女子。
安九微愣,承受著眾人的視線,卻是沒有絲毫慌亂,她意下如何?
安九對上靖豐帝的眼,心中瞭然,目光轉向南宮御淺,南宮御淺臉上的笑容,明顯僵硬了許多。
怎麼?他是在擔心自己壞了他保命的大計麼?
安九斂眉,靜默的大殿之上,溫婉的聲音,緩緩響起,“誰若是控制了南宮一族的血脈,必然能在南境局勢上,掌握絕對的主導權,安九相信,皇上的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不過……”
安九眸光微轉,不僅僅是靖豐帝,連南宮御淺的神色也是緊張了起來,隨即,安九的聲音繼續傳來,“以安九和南宮公子的接觸,這人外表溫暖和煦,可心底,卻是狡猾陰鷙,與毒蛇無意,皇上與蛇為謀,不得不小心注意,不要反被蛇咬了才好!”
安九的話不疾不徐,卻是讓南宮御淺瞬間變了臉色。
不要反被蛇咬了才好?這安九……
南宮御淺的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可靖豐帝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掃方才的緊張與深沉,“哈哈,好,不愧是安九,看得透徹,這提醒,也是深得朕意,如此說來,南宮皇子,就算是朕要採納你的提議,也不敢徹底的信任你了。”
南宮御淺臉色微僵,沒想到,自己竟在這個時候,被安九給擺了一道。
這安九,當真是他的剋星!
南宮御淺收斂好心神,對上靖豐帝的眼,“縱然我並非安九王妃說的那般狡猾陰鷙,因著我的特殊身份,皇上本也不應該過多的信任我,不過,有一點請皇上相信,南宮皇室,已經是最後的血脈,我如此苟延殘喘,不惜引你們東楚國入南境,也不過是為了保得一條性命罷了,南宮御淺什麼也不求,只求這一條命能現世安穩。”
“現世安穩?”靖豐帝眸子眯了眯,目光緊鎖著南宮御淺,似在思量著什麼。
“皇上,這南宮御淺狡猾多端,還是不要相信為好,那南境,不過是一個戰火瀰漫的土地,要之何用?”淑妃心中有些急了,這南宮御淺還活著,對她來說,終究是個禍患。
靖豐帝蹙眉,似乎有了猶豫,蕭太子妃看在眼裡,卻是倏然開口,“皇上,臣妾也是贊同淑妃的說法,這夏侯家如此作亂,終歸是為了南宮御淺,而南宮御淺倒好,方才夏侯家危難之時,沒見他求情,此刻,單單是為了保自己的命,如此不遺餘力,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麼?”
蕭太子妃的聲音,讓靖豐帝的臉上,一抹怒氣凝聚,隨即厲聲道,“婦人之仁,朝中之事,天下大局,豈是你們能夠明白的?”
當下,靖豐帝便堅定了心中的決定,朗聲道,“來人,將這南宮皇子給朕關押起來,無論如何,這條命,都要給朕先留著!”
淑妃臉色一僵,心中大為失望,倒是先前幫著淑妃說話的蕭文慧,眸光微斂之間,嘴角竟是淺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靖豐帝為皇帝這麼多年,當年的一些脾性終究還是沒改,他嫉恨自己,所以,連自己所說的話,都要一併反對了,這倒是如了她的意了!
南宮御淺朝著靖豐帝盈盈一拜,被人帶下去之前,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安九的身上,那眼裡詭譎的光芒若隱若現……
夏侯家的事情方歇,宴會依舊繼續,管絃之音,歌舞昇平。
安九坐在北策的身旁,心思卻沒有在大殿之上的歌舞上,想著方才蕭太子妃的舉動,眉心越發的收緊,蕭太子妃分明是想要南宮御淺活著,可她偏偏反著靖豐帝的意思去說,而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