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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如鳴沉默著,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然而他的內心卻一下子就爽了起來對,就是這個表情、就是這個語氣。他就是想要這個小兔崽子露出這種表情。
該死的程燃!該死的小兔崽子!廖如鳴在心中惡狠狠地罵道。
無數次他被程燃的課業氣到橫眉怒目,無數次他被程燃徹夜泡吧的行為氣到怒髮衝冠,無數次他被程燃嘻嘻哈哈不認真的態度氣到暴跳如雷
他就在想,怎麼報復回去。
從外表上看,這個世界的廖如鳴平靜、沉穩、優雅、可靠,但是他本質上從來不是這樣的。他超級記仇。
現在,他就報仇了。
他甚至微微露出了一點點的笑意,然後對程燃說:小燃,你已經聽懂我的意思了,不要不懂裝懂。
他的語氣中甚至帶著那種一如既往的溫和。
但是他話卻很殘酷。殘酷到程燃僵在那兒很久,也還是沒能反應過來,為什麼廖如鳴會突然離開。
可是程燃下意識把聲音放輕了,你為什麼要離開?
廖如鳴瞧著他。
他 自知之明
程燃在家中呆了三天。
這三天,他的心情從先生一定會回來的!到先生怎麼還不來找我?到我是不是應該去找先生?到嗚嗚嗚先生果然是不要我了!
這樣跌宕起伏的心情,讓程燃終於在第三天的時候坐不住了。
他以為廖如鳴只是暫時離開一會兒。或許他是家中有了什麼急事,或許他是因為程燃這段時間過於頑劣的表現而覺得生氣了。
不管怎麼樣,程燃都以為,廖如鳴只是一時氣不過。
可是,三天過去了,廖如鳴壓根就不再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在這一刻,程燃才意識到,他究竟做了多大的錯事他才意識到,廖如鳴在他的生活中,究竟擁有多麼重大的意義。
他頭一回發現這一點。因為自他18歲,終於得以離開那種封閉卻安全的環境的時候,廖如鳴就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了。
他幾乎與廖如鳴朝夕相處。
儘管程燃常常出門去找自己的朋友們玩耍,但是他也會時時刻刻向廖如鳴報備自己的去向。換言之,廖如鳴即便本人不在場,他也遠遠地陪伴著程燃。
所以這是第一次,程燃不再擁有廖如鳴的陪伴了。
早上起床的時候,不再是廖如鳴過來敲門,而是尖利刺耳的鬧鐘聲將程燃喚醒。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廖如鳴不會再遞給他一個已經剝好的白煮蛋,不會再囑咐他這一天的日程。
白天的時候,即便程燃看到有朋友發訊息過來約自己出去玩,可是,當程燃想到要告訴廖如鳴一聲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不,不對,他的廖先生已經離開了。
而等到晚上,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就越發明確。
程燃的身體不算非常健康,起碼按照程家培養繼承人的標準來說,他的身體多多少少可以說是較為清瘦的。
正是因為這樣,每到晚上,廖如鳴都會從程家的廚房那兒端來一碗補品,讓程燃吃掉。
然後廖如鳴會盯著他洗澡、吹頭髮、刷牙,和他絮絮叨叨地聊一會兒天,或者看一會兒書、打一會兒遊戲,直到程燃有了睡意,這才離開。
這幾乎是程燃每一天晚上入睡前的必備過程。
而無論程燃在外面玩到多晚,即便是不回家吃晚飯,他也一定會堅定地在晚上八點之前回家,然後完成與廖如鳴的這一次互動。
好像沒有這樣的過程,他就完全睡不著了一樣。
其實他也的確有些失眠了,在廖如鳴離開之後。
沒有人會陪伴他這一段睡前的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