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忽然想起上一世丟失的記憶。
我真怕,我到底失去了多少無比痛苦的記憶,那些記憶有多麼重要,我流產,丈夫和別人有了肌膚之親,我又是怎麼死的,這些甚至只是三天內發生的事情,我失去的是一週的記憶,我不敢想我還忘了什麼,我怕我會重蹈覆轍,甚至還不如上一世。
老傅出了意外去世,我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為此噩夢已經接連提前到來,我當然知道宋斐是誰,我也見過她,雖然只有那麼一兩面,我瞧一眼也知道我和她的差距在哪。
她擁有讓人看一眼就願意為她痴為她狂的樣貌,別說男人,我見了都是如痴如醉的,加上她最突出的還不是皮相,是骨子裡的詩書氣、流水般溫和的待人處事、陽光自信樂觀的生活狀態。
宋斐雖然是被選中繼承姑姑財產的,可她並非是無父無母,她的父母都是著名大學的博士生導師,祖父是任過官職的,算是文官清流出身,她父母本意是希望女兒同樣選擇教書育人的道路,可惜宋斐志不在此,野心很大,只希望可以透過做生意實現理想,她父母也支援她創業,所以才會跟在姑姑身邊,顯然,她是十分出色的,那是她家裡的傳承。
所以,樣貌,家世,文憑,能力,我是樣樣不及的,比起她,我就像是縮在陰溝裡的老鼠,連我自己也覺得,沒有人會喜歡我這樣偏執的病秧子、遇事只會哭哭啼啼的存在的。
我愣神的功夫,高辛辭已經走近了,見我在這裡,他顯然意識到了什麼,回頭看向婆婆的眼神帶著震驚,我想,婆婆應該是跟他提過宋斐的事情了。
我還是沒法做到多麼爭氣,淚珠不停地在眼裡轉,淚水氤氳間,我又瞧見高辛辭襯衣領口的口紅印,我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來。
高辛辭大抵是怕我誤會,連忙先一手抱著我,才平下氣轉頭和婆婆說話:“媽,您怎麼自己過來了也沒跟我說一聲。”
“我要來也沒跟你說啊,誰曉得你是知道的。”婆婆微微笑笑,可我瞥一眼,還是覺得冷的很,我說不上她到底是在給辛辭交代還是挑唆:“我在機場遇到小斐了,她是替姑姑來參加葬禮,不過她還在等人,就先派人把我送了回來,你晚一點過去,見到她了沒有?”
小斐指的當然是宋斐,高辛辭一聽就很尷尬,用一種說不上是什麼的眼神瞧了我一眼,手上力度也更緊了些,我緊緊貼著他胸口,領子上的痕跡更加晃眼。
“辛辭,你幹嘛一直勒著時時,你衣服上是什麼啊。”婆婆裝模作樣的。
我當然曉得她說的是什麼,無非也就是提醒我那個口紅印罷了,我咬了咬牙,擠著笑抽了張紙巾站直,揪著那地方擦了擦:“應該是我下午不小心蹭上了,辛辭還帶著這個印子出門……”
高辛辭才發現這個東西,頓時滿面都是慌張,他是想解釋的,但當著婆婆的面,總不好告訴她,我們就是“貌合神離”吧?
我也無助,我除了能在這些事情上較勁,我不知道我還能拿什麼撐著,最終也只有一個主意,我至少,要給彼此留最後的體面吧,我不希望我們的婚姻是兩敗俱傷的。
封適之看不下去了,雖然進門的時候還盡力保持著冷靜,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恨不得把這兒砸了似的,連鄧穎也連忙進門,堵在婆婆前面。
“這麼晚了,小姐該休息了,明天還有很多事呢。”封適之板著臉道,鄧穎似乎為了保婆婆的顏面不被他這個“外人”佔了,剛張口要說什麼,立刻又被封適之堵上:“高董是做長輩的,也為人父母,總不會這點都不體諒我家小姐吧。”
“那怎麼會,我本來也就只想看看時時,這不是說了話就準備讓人送她回去了。”婆婆壓下鄧穎的手體面道。
“時時,我陪你吧。”高辛辭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