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可以確定,高辛辭也重生了,從與平常完全不同的表現裡,簡直再明顯不過了。
確實,七年的夫妻情分,我對他的愛,一定是上一世比這一世更深,可是同樣的,我也更恨他的上一世,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對待同一個人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或許在感情上我只想求他退一步,一步就好,給我喘息之機。
這一世他愛我,他會為了我主動退步,退幾步都可以,我們是相愛的前提是彼此尊重,可上一世是畸形,是我把高辛辭逼到絕路上了,於是他也沒放過我。
不愛是絕路,壓迫也是。
我看似從容自若的背過身,偌大的淚珠滾落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直到落在手心,被灼傷的極痛,我才回神,靜悄悄的抹去那些痕跡。
我才發現我恨他,他回來了我才發現我恨他,為什麼愛和恨可以轉變那麼快的呢?
高辛辭為什麼要提起復婚,他知不知道復婚的前提是離婚啊,為什麼要揭開那些經年的傷疤?我就快忘了,我純粹徹底的愛上一個新的他,他為什麼要把曾經的一切帶回來?他為什麼要回來?
我驚恐的發現我對他,比起對我自己重生的痛心疾首、對默讀的哀傷、甚至對澄澄的心痛,這些最該有的感覺我一個都無法用在高辛辭身上,我只有一種溺在心裡絞痛的絕望。
我沒回他,自顧自的去把剛送來的白粥盛在碗裡,拿勺子攪了又攪,滾燙的熱氣浮上來,催著我淚水接連的滾,我於是更不敢看高辛辭了,將面容最大程度背在他視線之外,頭也越壓越低。
高辛辭見我不吭聲,不甘心的又扯了扯我衣角,我躲閃,他便強迫著握緊我一隻手:“我不離婚。”
“老公,離婚最一開始、本來也不是我提的呀……”我壓著哽咽平靜的說了句。
或許,這才真是我們婚姻最大的悲哀。
在我並不是因為愛情愛他的時候,一杯迷藥逼迫我接受妻子的身份,在我爭吵成什麼樣子也從沒想過提離婚的時候,又有人來逼迫我放棄這份愛。
婆婆忍了許多年終於受夠了,在我和高辛辭冷戰,家人也嫌棄我的時候,一紙離婚協議書放在了我面前,給我好好起了個離婚意念的頭。
我不知道我當初為幾張紙大鬧一場是不是值得的,我跟高辛辭提離婚,我跟他說既然懷疑我既然也不愛我了去出軌,那就安生離婚好了,我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我只要徹徹底底的離開他,他又不肯,掙扎幾次,而後就是丟下我轉身走,然後,就是失去我們盼了很多年、各自都以為不會再來的孩子。
我甚至都給那個孩子取好名字了,我的孩子,只希望平安就好,所以安安全名是高佑安,這個孩子就想取名高佑寧。
可惜,他甚至還沒成型呢。
我受了委屈,鬧了之後,遭殃的還是我,還有我的孩子。
我回憶起,我們就是在那天下午各自在氣頭上去離了婚,晚上稍平靜一點,本來是想好好談的,誰知道,又吵起來了,他走了,公司停電我摸黑摔了一跤,可笑我那時還想有了孩子還能讓他回來找我呢,我真的痛死了。
痛徹心扉之後,我便拖著帶血的身體去找寫哥,哪怕他也只有墓碑了,墓碑也是當時唯一能給我溫暖的東西。
可惜啊,他的最後一面我沒有見上,我也變成一塊冰冷的墓碑了,不過,我應該會葬在他身邊。
高辛辭沒再吭聲,上一世的婚姻多少也是總結出點經驗的:冷靜,各自冷靜。
一個話頭實在說不下,就換另一個。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頓了頓問。
高辛辭拿掉我手裡的碗,扣著我腿彎把我抱上床,靠在他懷裡,似乎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