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在醫院發生的事我真是終身難忘,我可以不為了自己,但為了無辜受害的雲謹和數百名困在傅家、難以求生的靈魂,我必須要做些什麼。
不能再拖了,我沒有時間了。
等回了臨江,二叔的心裡話我就半句也套不出來了,所以必須趁熱打鐵,我得去趟祠堂,連帶著早八百年就昇天了的爺爺也問一問。
我嚼著嘴裡的東西,嚥下去之後,我瞥了一眼來給我送飯的孩子。
應該也是小叔手下養著的貧困生之一,小叔的眼光還挺固定的,這孩子十二三歲左右的樣子,外表像極了雲謹,不過比雲謹更多了些青澀,他低著頭站在我旁邊,微紅著臉頰,時不時抬頭望我一眼。
我無奈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把手裡的食盒遞還回去。
“你叫什麼?”我問。
那孩子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十分別扭的挺胸抬頭道:“姐姐我叫林頌!周林頌。”
“多士春林秀,作頌清風穆,林頌,挺好的。”我掀開被子坐直了,“姐姐想讓你幫我個忙,可以嗎?”
“當然,姐姐您說!”林頌拍了拍胸脯道。
“二樓住院的那個哥哥你認識嗎?”
“認識,雲謹哥哥嘛,三爺對他最好了。”
“那就好,你應該也知道,他病了,我是想去照顧他的,可我也是有心無力,我很喜歡你做的飯,我希望接下來的半個月裡你也可以給他送些吃的,我付你……三萬,夠嗎?”
床邊喝水的陸澄澄噎住了,差點兒沒吐出來,林頌那孩子也瞪大了雙眼。
“不夠?那五萬吧。”我又說。
林頌連忙搖頭:“夠了夠了!姐姐,其實……您不需要給我錢的,三爺資助我上學我已經很感激了,雲謹哥哥對我也很好,這些本來就是應該的。”林頌顯得很窘迫,可又不免有一些欣喜。
我上下將他的衣著掃了一眼,只覺得這孩子和當初的我真是太像了……
“三爺歸三爺的,我歸我的,你上初中了吧?看你穿著的校服應該是山下一個私立中學的,那地方我沒記錯的話花銷還是蠻大的,有些錢傍身你也安心一點,就能好好學習了。”我輕笑笑,“再說了,我也不是白給你錢的呀。”
“那……謝謝姐姐,我會照顧好雲謹哥哥的。”林頌抿嘴笑了笑。
“去吧。”我擺了擺手,林頌最後又戀戀不捨的回頭看我好幾眼才走了。
直到那孩子沒了影兒,陸澄澄才沒好氣的湊過來。
“豪擲千金啊大小姐?半個月五萬,你也不怕人家把你當冤大頭。”
“冤大頭就冤大頭吧,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過得也很難,可惜我沒能找到一個冤大頭。”我幽幽的嘆了口氣。
陸澄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我苦笑笑,我猜,他也算是深有體會吧,他十二三歲的時候還在跟著陸茵茵四海為家,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恨他。
說不恨吧,他是老傅的私生子,我過不去這個坎兒,可要說恨吧,他救了我啊,上一世種種不提,就論他現在為我擋刀後還沒有癒合的手,我也沒辦法恨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總還想著欺騙自己呢,他也不知道他是老傅的親生兒子啊,他也不願意生來就是私生子啊,他也沒有選擇,他能怎麼辦呢?自我了斷嗎?怎麼可能啊。
我注視著陸澄澄,羨慕著老天爺給他的最好的一切,也可以說,我嫉妒,憑什麼他什麼都比我好呢?嫉妒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就在這種情緒產生的一瞬間,我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他真的什麼都不知情嗎?陸茵茵真就什麼都沒跟他說?
他是真的無辜,還是裝作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