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還在賭氣:「我自己可以。」
程季恆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不容置疑,命令道:「快點給我。」
陶桃瞟了他一眼,有預感自己這回無法反抗,然後乖乖地地把香給了他。
擠在人群中點香的時候,程季恆再一次的認定自己今天絕對是瘋了,不然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幹出來這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
和這顆傻桃子在一起的時候,他就像是被下了蠱一樣,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點完香後,他把香還給了陶桃。
陶桃拿著香走到了大殿前,恭敬虔誠地舉著香,依次朝四方朝拜。
她向佛祖許願,希望奶奶的身體趕快好起來,希望奶奶平安健康,希望她還能陪她很久很久。
……
燒完香,陶桃又帶著程季恆在寺裡逛了一圈,然後兩人就下山了。
下山的時候他們倆坐得纜車。纜車一車只載兩人。
纜車轉到他們倆面前的時候,陶桃先上了車,程季恆緊隨其後。
工作人員關上門後,封閉的下空間內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纜車緩緩駛出中轉站,四周的視野逐漸開闊,下方是鬱鬱蔥蔥的峽谷,上方是一望無際的藍天,四周還飄蕩著縷縷白雲,仿若置身仙境。
陶桃有點恐高,但又深深地被窗外的迷人景色吸引著,就在她僵著身體卻努力勾著脖子朝外看的時候,程季恆忽然說了一句:「一會兒去買點藥。」
陶桃還沒反應過來:「買什麼藥?」回頭看向程季恆之後她才發現,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的右手手背。
雖然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但那片被燎出來的水泡依舊沒有消,再被周圍細膩白嫩的面板一襯託,看起來反而更嚴重了。
但陶桃並沒有覺得很嚴重,只不過是被燙了一下而已:「應該不用買藥吧,過幾天自己就好了。」
程季恆不置可否,抬眸看著她問:「疼不疼?」
陶桃沒有那麼嬌弱,只要不是鑽心的那種疼,她都能忍,剛要回答不疼了,然而卻正對上了他那雙滿含擔憂的目光。
那一刻,她的手忽然就開始疼了,冒到嘴邊的話瞬間就變成了:「疼……」
程季恆蹙起了眉頭。現在手邊什麼藥都沒有,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讓她不疼,就有點著急了,語氣也急切了起來:「下山之後就帶你去醫院。」
陶桃怔怔地看著程季恆,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了一段被塵封了多年的記憶——
在她小的時候,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暖水壺,被燙到了手,抹完藥之後依舊哭得慘絕人寰,於是爸爸就把小小的她抱在了腿上,一邊輕輕地給她吹手,一邊柔聲細語地安慰她。
但是自從爸爸媽媽死了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這種待遇了。
那一瞬間她就像是中了邪一樣,鬼使神差地開口:「你能……給我吹吹麼?」
說這話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纜車內的空氣似乎也凝固了,她的呼吸也開始變得不順暢。
那一秒鐘似乎很漫長,漫長的像是度過了一個世紀。
她以為他要拒絕了,剛準備開口說:「我自己來也行。」然而就在這時,程季恆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抬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微微低頭,輕輕地吹著她手背上的傷口,俊朗的眉宇間蘊藏著化不開的溫柔。
他控制著力度,吐出的氣息很柔軟,陶桃都覺得有點癢了,不只手背癢,心也有點癢,像是有一隻手,在撩撥她的心絃。
纜車內有空調,溫度涼爽,但陶桃卻覺得氣溫似乎在升高,因為她的臉頰在發燙,耳畔迴蕩著的,全是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