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恆確實是被他逗笑了,因為他在這孩子的身上看到了當年上初中的自己。
那個時候他也是學校裡的一位風雲人物,走哪都有一群小弟,打起架來更是死不要命,整個學校沒人敢惹他,再加上他上的是一所私立貴族中學,他奶奶是校董會最大股東,所以哪怕是校長都要忌憚他三分。
當時他覺得自己就是天王老子,整天牛逼哄哄,現在看到這小子以後他才發現,當初的自己真是傻逼到了極點。
旬展卻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你不怕我就算了你還笑?——當即惱羞成怒:「你他媽笑什麼?」
程季恆突然就不想跟他計較了:「回家吧,我不揍你了。」
旬展:「臥槽?你他媽……」
剩下的半句話,被程季恆的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人與人對峙的時候,拼的就是個氣場,誰的氣場強大,誰就贏了。
程季恆的氣場不只是強大,還有威懾力,不是那種不怒自威的浩然正氣,而是令人心悸的邪氣。
冷,陰森,桀驁。
僅一個眼神,旬展就慫了。
但是青春期的男生都好面子,哪怕是慫了也不會直接承認。
此仇不報,他下不下這口氣。
舔了舔因緊張而發乾的雙唇,他果斷轉移了目標,對著陶桃說道:「桃、桃、陶老師你這男朋友不行,看這樣肯定是個家暴男,不光打老婆還打孩子,趁早分手吧。」
這回長記性了,不喊「桃子」了,終於喊了老師。
說完,他拔腿就跑,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他又回頭衝著程季恆喊了句:「我們陶老師那麼漂亮,跟你談戀愛簡直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喊完,繼續狂奔,如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了走廊上。
陶桃:「……」
程季恆:「……」
這已經不是熊孩子了,這是逼崽子。
程季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把這臭小子追回來揍一頓的衝動,態度堅決地看著陶桃,語氣極其認真篤定:「我從來不打女人,更不可能家暴。」
陶桃「切」了一聲,走到了講臺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你可能不打女人,但你一定打孩子。」
程季恆:「女孩我肯定不打她。」
陶桃猛地抬頭,氣呼呼地瞪著他:「男孩你也不能打呀,你看你剛剛都給旬展打成什麼樣了?!你都要把他打傻了!」
程季恆無奈:「我就輕輕拍了他兩下,怎麼可能把他打傻?要真是這樣,說明他本來就傻。」頓了下語氣,他又補充了句,「他看起來確實不怎麼聰明。」
陶桃:「去你的,不許這麼說我學生!」
程季恆:「他喊你桃子你也不生氣?」
陶桃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喊我桃子的人多了去了。」
「哦。」程季恆頓了下語氣,忽然開口,「桃子。」
陶桃沒好氣:「誰讓你喊了?」其實她並不是真的不允許他喊她桃子,就是在賭氣,氣他打自己學生。
程季恆一點也不後悔打了那個臭小子,眉頭一挑,神色中儘是得意:「我就喜歡喊你桃子,桃子桃子桃子!」
這是那個臭小子剛才說過的話,但是還沒等那個臭小子說完,就被他「打斷了」,現在他再說這句話的時候,沒人打斷他,所以他得得瑟瑟、順順利利地喊完了三聲桃子。
陶桃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一臉不服氣。
程季恆不樂意了:「別人都能喊,就我不能喊?」
陶桃:「不能,就不讓你喊!」
程季恆滿不在乎:「我就喊,桃子桃子桃子!」
陶桃:「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