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是個十分好看的男人。
明亮的光線下,他的膚色冷白,面如冠玉,稜角分明。
雖然他還在昏迷中,但陶桃手中的動作還是很輕柔,毛巾先輕輕擦拭他的額頭,然後是俊朗的眉宇、高挺的鼻樑、淺色的薄唇、線條削瘦的下顎。
擦完臉頰,她再次投了一遍毛巾,又開始為他擦耳朵。
他耳廓的形狀也很好看,白皙有型,真如同玉雕出來的人。
兩隻耳朵全部擦完後,陶桃再次把白毛巾投進了盆中,接下來,她要為他擦身體。
兩天前第一次為他擦身體的時候,她特別不好意思,但護士要求家屬這麼做,要保持病人的體表清潔,不然容易生瘡。
剛滿二十的姑娘,第一次零距離的觸控異性身體,她害羞到了極點,所以第一次她幾乎是全程閉著眼給他擦的,而且擦得還特別囫圇吞棗,相當的應付了事。
第二次擦的時候,她比第一天仔細了一些,不過依舊不好意思。
今天就該是第三次了。
陶桃決定,這次要好好地給他擦一擦,因為這個人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在生死麵前,男女之別都是小事。
她的能力有限,幫不了他太多,只能幫他保留最後的乾淨與體面。
這麼好看的人,不能好好地留在人世間,也是可惜。
陶桃不由生出了幾分惋惜,輕嘆了口氣,再次開始擺毛巾,然後將擰乾的毛巾疊好,搭到了盆邊。
病號服是藍白相間的布料,紐扣造型。
陶桃從病號服的最上面一顆紐扣開始,依次往下解開紐扣,病號服微微敞開,逐漸露出了男人寬闊緊緻的胸膛與線條分明的腹肌。
兩天前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體的時候,陶桃羞恥到了極點,臉頰漲紅,血管幾乎爆炸。
但是今天,她已經沒有了這種羞恥的感覺,畢竟,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她的心裡只剩下了對彌留之者的尊敬。
然而,在她解開最後一顆紐扣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了一聲嘶啞低沉的質問:「你在幹什麼?」
第2章
陶桃渾身一僵,猛然抬起了腦袋,瞪大了眼睛盯著忽然醒來的男人,神色中盡顯震驚與詫異,仿若親眼見證了起死回生起的奇蹟。
「你終於醒了!」她的聲音中還透露著難以忽略的驚喜與激動。
但是她的驚喜與激動,並沒有打動程季恆。
程季恆根本沒有理會她,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就好像病房裡根本不存在第二個人一樣。
他開始試著活動身體,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四肢百骸像是被灌了鉛,整顆腦袋又昏又脹,像是塞滿了棉花。
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瞭解,至少在短時間內,他不能自由行動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程季恆的臉色更為陰沉了幾分,終於將目光對準了陶桃,眸色漆黑深沉,冰冷無比,啟唇質問:「誰派你來的?」
陶桃一愣,滿目茫然。
與此同時,她還有些不安,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神和氣場實在是太過攝人。
此時此刻的他,像極了一頭剛剛覺醒的狼,眸光深邃鋒利無匹,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警覺與危險的氣息。
「沒人派我來。」她實話實說,「我自己來的。」
程季恆懶得跟她周旋,再次冷聲質問:「柏麗清還是程羽依?」
顯然,他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依舊對她充滿敵意。
陶桃無奈到了極點,但卻沒有生氣。
她並不傻,正常人睜開眼後見到陌生人,第一反應應該是詢問:「你是誰?」,而他問得卻是:「誰派你來的?」
所以她猜測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