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季恆的語氣很輕,卻很堅定:「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知怎的,那一刻陶桃的心尖忽然狠狠地顫了一下。
下一秒,她的眼圈又紅了,眼淚不爭氣地往外冒。
程季恆無奈一笑,伸出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頰,用拇指輕輕地為她揩去眼淚:「怎麼又哭了?先不哭了,歇一會兒再哭,不然多累呀。」
陶桃的眼淚依舊止不住的往外冒,卻又忍不住地想笑。
幸好,她身邊還有程季恆。
如果沒有他,她一定會陷入絕望。
是他的陪伴與呵護給了她一線生機。
裁好孝布,他們兩個人拎著買好的東西返回到了靈堂。
佈置好靈堂後,陶桃開始給奶奶生前的親戚朋友們挨個打電話報喪。
奶奶和爺爺都不是雲山本地人,當年逃荒的時候來到了雲山,所以他們在雲山幾乎沒有什麼親戚。陶桃主要是給奶奶生前的好友打電話,這些好友有些是她們的鄰居,有些是奶奶當年在玩具廠打工時認識的朋友,有些她早年在紡織廠裡當女工時認識的同事,還有雲山寺的了空住持。
奶奶生前很喜歡去聽了空住持講經,陶桃也曾跟著奶奶去聽過幾次。了空住持講經通俗易懂,又生動形象,還風趣幽默,確實很有吸引力。
雲山縣大半部分信佛的中老年人,全是了空住持的鐵粉。
陶桃是中午打得電話,到了下午,前來弔喪的鄰居朋友們陸陸續續的來臨。
按照規矩,每來一位前來弔喪的長輩,陶桃就要給他們跪下磕一個頭當作謝禮,這是身為小輩必須遵守的禮節。
她從來沒打算讓程季恆陪著跪,然而當第一位前來弔喪的長輩出現,她屈身跪下的那一刻,程季恆竟然也陪她跪了下來。
那一刻陶桃再次感受到了震驚與詫異。
她呆若木雞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程季恆也扭頭看向了她,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他既然答應了會一直陪著她,就一定會一陪到底。
陶桃讀懂了那個眼神,剎那間,眼圈又不自覺地紅了。
第一位來者是一位老太太。
陶桃認識這位老太太,她是奶奶在玩具廠工作時認識的同事,倆人的關係不錯,以前還經常會相約去雲山燒香。
老太太也認識陶桃。走進靈堂前,她本是滿心傷感,但是走進靈堂後,她忽然變得驚訝萬分:「桃子,你什麼時候結婚了?」
她出現後,程季恆陪著陶桃下跪磕頭,身上也是披麻戴孝,所以這位老太太想都沒想就認定了這位帥小夥一定是孫女婿。
也只有孫女婿才會陪著一起披麻戴孝。
陶桃十分赧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程季恆一樣,這才發現他好像壓根就沒打算解釋,猶豫了一下,她也決定不解釋了,反正也解釋不清,於是她模稜兩可地回了句:「奶奶病了,我最近也很忙。」
這位老太太下意識地把這句話理解成了:因為忙所以沒空告訴你們我結婚了。
她還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哦,這樣啊。」又長嘆了口氣,無奈又惋惜地說道,「才辦了喜事又辦喪事,哎……老天爺可真是會捉弄人。」
陶桃越發的赧然了,臉頰也開始發燙。
在這位老太太之後,又陸續來了好幾位奶奶生前的朋友,他們有些人認識陶桃,有些人不認識,那些認識陶桃的人,無一例外地把程季恆當成了她的新婚丈夫,走進靈堂後的第一句話幾乎全是:「桃子,你什麼時候結婚了?」
剛開始的時候,陶桃特別的不好意思,但是到了後來,她竟然習慣了。
差不多到了傍晚五六點鐘的時候,了空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