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這些問題應該由她提出,現在卻是程季恆在質問她。
好像是家長在批評不知道預防危險的小孩。
她有點不服氣,理直氣壯地說道:「你要是真的想連累我,不會把通話記錄刪了。」
程季恆沒話說了,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他可能低估了這顆桃子。
她是有點天真過頭,卻沒喪失對人的判斷能力,只不過判斷力沒那麼準確而已。
他確實不會對她圖謀不軌,對她也沒有惡意,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什麼都不圖。
如果他什麼都不圖的話,沒必要這麼麻煩地演戲,反正柏麗清已經認定他死了。
集團方面他也不擔心,柏麗清想要掌控集團,就必須要經過董事會的投票,然而董事會中的大半股東當年全是他母親的支持者,他手中也把掌控著母親留給他的股權,白家更是程氏集團的大股東,而他早就得到了白老爺子的支援,所以他不擔心柏麗清會在短時間內扭轉乾坤。
所有的一切,他早就安排好了,唯獨被出賣是意外,他現在只需要安心養傷,等著叛徒自曝就好。
唯一能讓他擔心的是,程吳川等不到他回去就咽氣了,那樣的話就沒意思了。
現在之所以搞得這麼麻煩,就是為了賴在她身邊。
昨天季疏白臨走前,特意問了他一句:「你確定不需要人照顧你?」
他不假思索:「不需要。」
季疏白瞥了一眼他打了石膏的左臂:「身殘志堅。」
「有個小傻子願意收留我。」
季疏白聽出來了他語氣中的惡趣味,輕嘆口氣:「你就不能放過人家麼?」
他背靠床頭,枕著右手,饒有興致地說道:「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能有多傻。」
季疏白無奈:「我希望你能當個人。」
「我會的,我還會教她認清這個萬惡的世界。」
季疏白離開之後,他就開始策劃該怎麼表演、說什麼話才能打動她,讓她收留自己。
對於一顆傻乎乎的桃子,這場策劃十分簡單,不到五分鐘他就做好了全盤計劃,順便想了個陰間遊戲逗她玩。
唯一的意外,是他沒想到她會答應的這麼快。
雖然她已經做出瞭解釋,但程季恆還是不滿意,繼續提醒她:「我雖然不是危險人物,但我出了車禍,身無分文,你就不怕我會成為你的負擔麼?」
陶桃真的沒有想這麼多。
她只是想讓他感受到世界的善意,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但他好像,比她還要不放心。
可能輕生的人考慮的事情都多吧,不然也不會厭世了。
「你不要有那麼多顧慮。」她寬慰道,「放心的在我家住下就行,我雖然沒錢,但也不差你這一口飯。」
程季恆:「萬一我一直賴著你不走呢?」
陶桃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能收留他一時,但能收留他一輩子麼?
不能,也沒那個能力和實力。
她愣了一下,然後聲音小小地反問:「你應該不會吧?」
她的聲音和表情中全是小心翼翼,生怕觸及「輕生者」的敏感神經。
程季恆忍笑,正色道:「當然不會,等我想好了下一步該怎麼辦,就會主動離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拖累你。」
陶桃暗自舒了口氣,緊接著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特別可恥,不由有些愧疚,連忙解釋道:「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放心上。」
「我知道。」程季恆目光真摯地看著她,「真是謝謝你了,你又一次救了我的命。」
這大恩大德的口吻,搞得陶桃都不好意思了:「舉手之勞而已,反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