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封箱子的時候,程季恆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考研?」
陶桃回道:「今年肯定來不及了,只能準備明年的考試。」
程季恆:「讀完研究生之後有什麼打算麼?」
陶桃:「我想當老師。」
程季恆:「哪個階段的老師?」
陶桃垂下了目光,她忽然有些難為情,似乎是在為了自己的理想而羞恥。
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那麼好的目標,也沒有能力達到那麼好的層次。
有點像是痴人說夢。
程季恆似乎猜出來了她的想法:「大學教授?」
陶桃臉紅了,下意識地否認:「我沒有,我就想當個初中老師,和我爸媽一樣。」
程季恆置若罔聞,直言不諱地說道:「為什麼覺得自己不行?你能考得上東輔大學的化學系,還能每學年都考年級第一,甚至爭取到了保研的資格,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不配當大學老師?」
陶桃心跳如雷,有種秘密被無情戳穿的感覺,又像是被釘在了恥辱柱上,而他連一條遮羞布都沒給她留。
她討厭程季恆。
她甚至都快哭了,紅著眼圈看著他:「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才不需要他的認可,也不需要他的點評,更不需要他的施捨。
她就是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廉價又沒用,幹著一份庸俗的工作,掙著微薄的錢財,甚至不能給女兒提供最好的生活,只能靠出賣自己來滿足女兒的願望。
她這麼低賤的人,怎麼能登上最高學府成為一名教授呢?她也沒那個能力成為教授。
教授最低門檻也是博士生,她現在連研究生都不一定能考得上。
望著她淚眼模糊的目光,程季恆忽然明白了什麼。
四年的時光,蹉跎了她的銳志。
現在她的很敏感,不自信,且小心翼翼。
緊接著,他又想起來了昨天的那頓牛排。
或許正是因為這頓牛排才促使她作出了昨天晚上的決定。
他應該早點想到這點。
是他的錯,不只是因為昨天的那頓牛排,更是因為四年前他給她帶來的傷害。
她將自己隱藏在了黑暗中。
是他親手將她推向了黑暗。
現在,他也要親手帶著她走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看不起你,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如果連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誰能看得起你?」程季恆直視陶桃的目光,神色認真專注,語氣溫柔又堅定,「你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女人,我愛你,也很佩服你,在我眼中,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女人比你更優秀。」
陶桃怔怔地望著程季恆,視線越來越模糊,哭得泣不成聲。
這四年以來,她每天都很忙碌,卻又活得渾渾噩噩。
生活沒有重心,只有賺錢和養女兒。
沒有人誇獎她,沒有鼓勵她,更沒有人認可她。
這是她第一次得到認可。
最可笑的是,認可她的人竟然是程季恆。
她才不需要他的認可,可是她又無法忽略這份久違的被認可的感覺。
她真的很討厭他,特別特別討厭,討厭到忍無可忍,嗚咽著說道:「要是能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把你送到醫院。」
千錯萬錯,全都錯在當初太單純。
如果那天晚上直接騎車走了,她現在也不會活得這麼慘。
程季恆微微蹙起了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我本無緣,全靠你花錢。」他又補充道,「當初我吃了幾個月軟飯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你也沒必要因為一頓牛排自卑。」
陶桃原本沉浸在悲傷之中,聽到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