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萬算什麼,她的暖床費?
或許,他這種有錢的大少爺對很多女人都這樣吧,只不過她是最傻的那一個。
她把他的虛情假意當了真。
肚子忽然很墜,還有些緊縮感,像是肚子裡面的孩子感受到了她劇烈的情緒起伏,弄得他/她很難過,所以在透過這樣的方式表達不滿。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其實她很想問問蘇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這件事,但是在開口的那一刻,她忽然意識到,她沒有資格責怪蘇晏。
他提醒過她很多次,讓她別那麼相信程季恆,讓她離他遠點,但是她不聽。
是她自己太傻,怨不得任何人。
客廳的氣氛忽然陷入了死寂。
兩人相顧無言,之間明明只隔了幾步路的距離,卻像是隔開了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許久之後,兩人忽然同時開口——
陶桃:「我……」
蘇晏:「我……」
欲言又止,氣氛再次陷入了僵局,最終陶桃先說道:「我明天就要走了,還要收拾東西,要不你先走吧。」
她本打算請他吃飯,但是現在她不敢了,很怕他會瞧不起她,不願意接受她的邀請。
與其被拒絕,不如自己先開口。
蘇晏置若罔聞,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忽然開口:「我娶你。」
陶桃震驚不已,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蘇晏已經下定了決心,語氣很堅定:「我們一起離開雲山,再也不回來了。」
他很清楚雲山的風氣,也知道這個地方對她而言只有傷心的回憶,所以他理解她為什麼想要離開,也理解她為什麼再也不想回來了。
他不會阻止她離開,但會陪著她離開。
是他對不起她。
過去的那麼多年,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歡他,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回應過她的喜歡。
他一直在忽略她,還憑藉著她對自己的喜歡變得越來越有恃無恐,一次又一次地踐踏她的喜歡。
如果他沒有忽略她就好了,如果他能夠早點意識到她會愛上別人,哪怕只是比現在早幾個月,她也不會被程季恆傷害。
是他親手將她推向了程季恆。
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
他會用盡餘生去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
他不想再錯過自己心愛的姑娘了,也不嫌棄她肚子裡的孩子,她想生下來,他就願意和她一起撫養這個孩子。
陶桃再次紅了眼眶,即有酸楚,也有感動。
她很感激蘇晏不嫌棄她,也很感激他這麼喜歡她。
但是……他們不可能了。
以前她就配不上蘇晏,現在更配不上了。
感情這種東西,錯過就錯過了,想回頭也來不及了。
如果,她當初沒有遇到程季恆就好了,這樣的話現在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吧?
……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早上八點,東輔,南郊火葬場。
「程先生生前與老衲有約,老衲答應了他,待其去世之後必定要為他做七天的法事、念誦七天的《地藏經》來超度他的亡靈。」
這位是東輔大佛寺的住持寂原,一開口就是老和尚了,普度眾生的味道相當濃鬱。
程季恆眸光淡淡,輕啟薄唇,漫不經心:「不必了,家父臨終前曾交代過我,待其死後一定要低調處理,不發訃告不辦葬禮不予超度,所以今天就不麻煩您了,趕緊回廟裡去吧。」
程吳川是昨晚咽得氣。
對於程季恆來說,這是個喜憂參半的訊息。
憂的是,他還沒折磨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