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言差矣。」赫連戎川不慌不忙道:「本王請將軍切磋,並不是為了以娛耳目,而是久聞燕國名將輩出,由以出身三代將門的晏將軍最勝。百聞不如一見,還請將軍給個賜教——」
赫連戎川轉過身,客客氣氣朝晏長清一拱手,嘴角帶笑:本王回去,也好告訴東雲將士們,晏將軍當真是威風凜凜,不是隻會帶著面具嚇唬人。
最後這句話,明目張膽的激將,激的正是晏長清的短處。天下人皆知,燕國出了個戰無不勝的晏將軍,能令敵軍不戰而退。但坊間亦不少流言蜚語,說著大名鼎鼎的晏將軍之所以總是帶著面具,極少以真面目示人,是因為其實是個精通邪術,面目醜陋的妖怪。戰場上他只要一揭開面具,敵人都被嚇得屁滾尿流只喊閻王饒命,膽小的更是被嚇得心膽俱裂而死。
雖是無稽之談,但多少也掃了燕軍顏面。
晏長清端坐如常,面具下看不見表情,只有一雙清澈的眼睛靜靜迎著赫連戎川的目光:「切磋一二並無不可,只不過依照我國風俗,要討個彩頭。」
「什麼彩頭」
「若是我贏了,便請王子將我燕國購入淬雪石的份額提高三成,價格降低兩成。」
東雲素來只出口極少量的淬雪石,提高三成份額已非難事,更何況降價?熟悉內情的大臣紛紛搖頭淺笑。這心高氣傲的雲麾將軍,不過是尋個藉口,拒絕接受這東雲人的無理挑釁罷了。
誰知,赫連戎川微微一笑:「一言為定。」
……
晏長清:……
四下皆靜。不少王公貴族驚掉了下巴:這個東雲王子,莫非是個傻子?
赫連戎川恍若未聞,他轉過身,笑嘻嘻地揚起一條眉毛道:「那若是本王贏了呢?」
晏長清不慌不忙後退兩步,一雙劍已橫握在手:「殿下不可能贏。」
錚!銀劍出鞘。
燦爛的冬日陽光映照在雪亮的銀劍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輝。
在這光輝中,晏長清一躍而起,他左右手各持一把銀劍,劍若遊龍,快如閃電,行雲流水之間,劍劍凌厲,直逼對方要害。
東雲的隨行們不由為他們的主子暗暗捏了一把汗。真是祖宗啊,來到別人的地盤還要摸人家老虎屁股!
可看了一會,他們又有些疑惑,怎麼他們這除了敲詐勒索什麼也不會的主子,居然也像模像樣?
只見赫連戎川神態自若,雖招招俱為守勢,卻並不狼狽,劍走龍蛇,竟也有幾分瀟灑。
隨行們暗自感嘆,燕國真是禮儀之國,即使面對公然挑釁,也給足他們主子面子,私下放水。還放的這麼精巧!
晏長清自然不知道這些隨行的想法,對戰中只隱隱覺對方並未使出全力,然而修習劍術最講究心無雜念,他顧不得琢磨,左手劍鋒輕輕向上一挑,趁赫連戎川阻擋的瞬間,勁腰一轉,右手的銀劍已然橫在在赫連戎川喉嚨前。
「我贏了。」
晏長清說,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
赫連戎川微微一笑,他靠近晏長清耳邊,輕輕說了只有晏長清能聽見的一句話。
我也沒輸。
晏長清心裡突然一沉。
赫連戎川手持的長劍在陽光下熠熠生光。沒有人看到,在那劍鋒上,有極細的一縷烏黑的髮絲。
砰——
輕輕一聲響,晏長清的銀色面具墜落在大殿金磚之上。
隨著面具墜落,大殿之上,突然消失了所有聲音。
那些品階較低,沒見過晏長清真容的王公貴族,眼中皆閃過震驚之色。
怪不得他要帶著面具,頂著這樣一張絕美又年輕的面容,那裡能震懾住數千將士?
赫連戎川的視線,在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