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離拍了拍手上的灰,拿出幾分嚴厲的樣子,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這幾個新兵蛋子是想偷懶。貼幾張告示就累著你們了?趕緊幹別囉嗦!」末了頓了一頓,指著牆上告示的最後幾行字:「把這遷民期限,和拒絕遷民可能引發的隱患,都給我拿筆圈出來,再醒目一點!」
府兵們只好怨聲載道地應了。可是何離的眉仍緊皺著。
他已經接連派下三支說服遷民的隊伍,挨家竄戶地講解「抗震防疫十八則」的要領,想要勸服百姓們遷走。怎麼沒什麼動靜呢?這可是晏大人交給他的頭一件大事,他無論如何也要辦好才是!
何離心焦地朝城內走去,沒走多遠,只聽得一聲潑婦罵街的暴喝:
「滾滾滾!老孃不搬!死也不搬!」
砰地一聲關門的巨響,七八個府兵被趕了出來,個個灰頭土臉,其中兩個身上還掛著爛菜葉子,頗為滑稽。
何離道:「怎麼回事?不是跟你們說了,心平氣和,好好解釋,怎麼還被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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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疾風勁草 五
領頭的一個府兵哭喪著臉, 無奈地攤手:「就是心平氣和好好解釋, 這些百姓才不肯搬啊!您瞧瞧,我這嘴皮子都起大泡了——」領頭的指了指自己嘴角:
「現在玄甲軍被朝廷調走, 要勸人遷走, 靠不了刀劍,就只能靠咱這兩條細腿一根舌頭。唉,那些窮的叮噹響的百姓倒是好說,反正到哪裡都窮, 遷民對他們而言不過換個地方討飯而已。可那些有房,有地, 有鋪面的百姓就不一樣了, 他們捨不得一絲一毫的損失啊!」
「晏大人不是說了,會按照每戶的財產狀況進行補償嗎?他們還不肯搬?」何離質問道。
領頭的四下看了看, 小心翼翼地湊近何離的耳朵:「何主簿, 你現在還相信那晏大人的話?」
何離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意思?人家是正三品的大員,威名赫赫的大將軍,我不聽他的,難道聽你的?!」
「前些時候,那晏大人的確為咱們秦川城做了不少好事,咱們都看在眼裡, 自然是服的。可是自打那晏大人從白蒼山下來, 就只發了這一道遷民的令, 連面也不怎麼露, 你就不覺得哪裡古怪?」
「何處古怪?」何離毫不猶豫道:「我昨兒個才見到晏大人, 分明好好的——」
何離突然頓住了。晏長清蒼白的臉頰又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晏大人之所以不出面,就是生病了而已。怎麼著,人吃五穀雜糧,還不能生病了?」何離道。
「看來大家說的沒錯。」領頭的小聲咕噥了一句,捂著嘴湊上去道:「百姓們私底下都傳開了,說是那晏大人從白蒼山下來後,就不是原來那個晏大人了……」
「你什麼意思?」何離瞪眼。
「他們都說,晏大人在山上被邪祟附了身,所以才要把咱們都趕出去,獨自霸佔秦川城!」
「胡扯!」何離怒道:「什麼邪祟附身,我怎麼沒聽說!」
「您這兩天忙的腳不沾地,哪有空聽我們跟您扯這個……」領頭的抱怨著,又添油加醋地說道:
「那邪祟名叫旱魃,走哪旱到哪兒。之前秦川城就有人被這鬼東西附身過。一旦附身,一點水都碰不得,瘋瘋癲癲,誰沾上誰倒黴……」
何離聽的眉頭直跳。旱魃這種能引起旱災的鬼怪的故事,他不是沒有聽說過。前幾年他也的確偶爾聽聞有人被旱魃附身,被驅逐出城的事。但是何離卻因為讀了很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