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在那人抬起頭來的一瞬間猛然身體一僵。
“誰讓你跑到這裡來的。”東錦霖瞬間呵斥出聲,快步走到窗邊就想把人趕走。
洛雲染連忙一貓腰躲了過去,還往這邊躥了幾躥,“別介,我來都來了,你就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見不就好了?”
東錦霖,“……”
這麼大個活人杵在面前要怎麼裝沒看見?她真是十分會挑戰自己的神經。
“他是誰?”北堂夜卻已經顧不得那麼多,洛雲染甫一出現,除了驚訝,之後他更在意的是洛雲染剛才說的那句話。
聽起來,她知道這個黑袍人的身份?
洛雲染趕緊往北堂夜身邊站了站,以防東錦霖隨時把她丟出去似的。
東錦霖抿了抿薄唇,一個上步擋在了她和北堂夜之間,“老實點待著,別惹事,我就不把你丟出去。”
洛雲染瞬間跟偷了大米的老鼠似的,忙不迭朝他點點頭。
隨即退後一步,雙手環在胸前,繞著黑袍人左走一圈,右走一圈。
“這個身量……倒是真和我記憶中的一箇舊識差不多。”洛雲染說。
黑袍人不明所以地笑了幾聲,聽不出是諷刺還是不屑。
洛雲染抬頭,目光落到那人應該是眼睛的位置,“只是我不知道我的猜測到底對不對,畢竟在幾年前,那人就已經應該死了。”
黑袍人冷嗤一聲。
洛雲染苦惱地“嘖”了一聲,“我說你既然來都來了,還怕見人嗎?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玩什麼猶抱琵琶半遮面?”
“我怕?呵呵……哈哈哈哈!”黑袍人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不可抑制地大笑了起來,“這些年過來,我什麼情緒都有過,卻唯獨不曾有過怕這個字。”
如果他怕,他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他怕,他就不會活到今天。
“不就是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嗎?”黑袍人話鋒陡然一轉,嘆了一聲,“其實你們不用這麼費盡心機,因為即便是你們不要求,我也想讓你們看看我到底是誰。”
話落,黑袍人從黑袍裡伸出一雙傷痕縱橫交錯的手,抓住帽簷,“譁”地一下扯了下來。
屋裡原本不亮,但是後來來了一大群侍衛,個個舉著火把,把這不大的停屍房照得宛若白晝。
那帽子一扯下,露出一張比手還要縱橫交錯的臉孔。
要是有個孩子猝不及防看到的話,估計都能“哇”地一聲哭出來那種。
形狀可怖,說的就是這樣的臉了,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肉。
侍衛們看了一眼之後紛紛無意識地避開了目光。
北堂夜看到那張臉的瞬間只覺得頭皮一麻,頭往旁邊一別,卻發現一旁的洛雲染十分認真地盯著那張臉在細看。
那張臉居然也能細看?看一眼都覺得完全要做噩夢了。
北堂夜正想好心提醒她一句,別太當回事,人反正都已經抓到了,是什麼身份,背後有沒有主使什麼的,一頓嚴刑拷問下去,自然什麼都能得到答案。
洛雲染卻忽然“咦——”了一聲。
“是誰?”東錦霖一聽她這個聲音,頓時感覺到她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洛雲染摸了摸下巴,什麼都還沒說之前,就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感慨,“真是可惜了,原本多好一個翩翩少年啊,雖說既比不上你七叔俊美無儔,也比不上你大哥貴氣無雙,但好歹也算是個人模狗樣啊——”
“你!”洛雲染話沒說完,黑袍人就氣得夠嗆,結果貌似一不小心嗆到了自己,捂著喉嚨一陣猛咳。
北堂夜聽得雲裡霧裡的,“他到底是誰啊?一會叔叔一會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