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人把趙嬤嬤打得半死不活？
洛雲染倏地看向一旁的東錦霖。
東錦霖正端著茶盞悠然品茗，玄衣如墨，天人之色，身後雕花窗開著，外面正好下過一場雪，皚皚白雪中一點紅梅在他身後，歲月靜好得像一幅畫。
好像這裡的一切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
洛雲染一下想到了昨天她失去意識之前，這個男人好像特意問了她一句“王妃意下如何”。
現在她算是明白這句“意下如何”背後藏著怎樣的手段了。
趙嬤嬤要懲治，他下起手來一點都不輕，最後卻是把這頂帽子扣在了她洛雲染頭上，一切都是王妃的意思。
洛雲染雖然想明白了東錦霖的手段，卻也只能咬牙忍了，“半死不活？怎麼會這麼嚴重呢，要不要緊？不然我去看看？”
“你去看看？”皇后冷嗤一聲。
正說著，外面一名小太監急急忙跑進來，行了個禮，急急對皇后稟報，“啟稟皇后娘娘，趙嬤嬤……沒了。”
皇后心頭一涼，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要暈過去。
“皇后娘娘！”洛映雪驚呼一聲，一個快步搶過去，趕緊把皇后給扶住了。
皇后將將站穩，就指著洛雲染怒斥，“你！你乾的好事！”
說著竟是捂著胸口十分痛苦的樣子，大口大口地不斷喘氣。
洛雲染眉梢微動，哮喘？
可是看著又似乎不像，剛剛不是還挺正常的嗎？
“來人！來人吶！”皇后捂著胸口，一邊急促喘息一邊大喊，“給我把洛雲染拿下！拿下！”
趙嬤嬤是皇后的奶孃，關係不同一般的奴婢，在皇后心裡也是頗有些分量的。
結果陪了她幾十年的人，就這麼被這小賤人一頓板子給死了！
這！
她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門外的侍衛聽到傳喚，瞬間呼啦啦一陣蜂擁而至。
還沒等有什麼動作呢，忽然聽到一道低沉清潤的聲音喊了一聲，“皇后娘娘——”
一直在旁邊當個看客的東錦霖出聲，放下茶盞，站起了身。
他朝上座的皇后看了過去，薄唇邊掛著一抹淺淡到近乎於無的弧度，“昨日之事我就在場，趙嬤嬤當眾掌摑我的王妃，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杖責四十，皇后認為過嗎？”
蒼雲國律法森嚴，以下犯上，掌摑王妃，這隨便哪一條拿出來，就算是砍了趙嬤嬤的手也不為過，更何況是杖責四十。
皇后陰沉著臉，不說話。
東錦霖也不等皇后說話就接著說道，“發生這樣的事情的確很令人遺憾，但真要怪，就只能怪趙嬤嬤命不好，沒能捱過去，皇后若是以此想治我王妃的罪，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呢？”
皇后咬著牙，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地一道印記，勾唇微笑，“七弟說的是，瞧我，都急糊塗了……”
說著掃了一眼一個個手持武器虎視眈眈的侍衛，不悅地呵責了一聲，“都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都給本宮滾出去！”
侍衛們莫名其妙，但看皇后正在盛怒之中，沒人多說一句話，都趕緊一窩蜂似的滾了出去。
東錦霖的紫眸涼涼地掃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洛雲染，提點，“還不快謝謝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