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書裡女二對兒時的回憶。
他這具身體的原主叫肖安然,才十五歲,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去年,原主在火車站白撿兩孩子,自此更是越發作孽起來。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將小孩毒打一頓,然後帶人去火車站附近乞討。
稍有年紀的人,對待滿臉傷痕的漂亮小孩,總是特別的大方。可縱然每日收穫頗豐,但原主卻從未對兩小孩大方過。
有時候一天一頓,有時候幾天一頓。
七八歲的孩子,實在餓得沒有辦法時,窩藏在家裡的老鼠,已算是一頓不錯的美味。
席六安呢?你又把她藏鞋櫃裡了?安然看過書,當然知道小孩藏人的根據地。
他鉗制住小孩,飛快地剝落掉對方身上的爛衣服,一整個將人放進澡盆,
我說,每次捱揍,你都護著她。就你這輕飄飄的小身板,能護她幾年?反正每次都只打半小時,平均分攤,大家都好受一點,不是麼?
安然自己也唾棄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只打半個小時?
看來自己也是個禽獸。可他有理由懷疑,席朝霧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席朝霧抿著嘴不說話,縮緊小小的骨架,儘量將自己塞進狹窄的澡盆裡。
安然也沒再說話,坐在小馬紮上,用僅剩的一點的肥皂豆,擦遍小孩的全身。
小孩面板很光滑,也不知道是不是淤青太多的緣故,襯得膚色有點死人白。
安然哼哧哼哧給人洗完後背,提溜著小孩轉了個個,恰好對上對方淺薄的胸膛。
你這裡他的手剛觸到小孩的胸口,驚得人倏地跳出澡盆,濺出一身的髒水。
這是、這只是胎記而已哥哥!
席朝霧的鎖骨下方、心口上方的位置,有塊海浪形狀的紅印。
安然對這個紅印特別熟悉,因為他原來的身體,同樣的位置,也有一塊。
澡盆裡的水漣漪不斷,一瞬間讓安然回憶起衛生間的窒息感。他凝著視線鎖定光溜溜的席朝霧,倏地產生一個詭異的腦洞:
他和席朝霧,也許是一死都死。
哥哥?
安然大力拽過席朝霧,不管對方如何驚慌掙扎,眼一閉心一橫,將人直接溺進澡盆中。
耳邊的求饒聲愕然中斷。
是我對不起你,但請你忍一忍,我、我不管是不是,我發誓,以後都待你好!
十幾秒後,如設想中的窒息感,也開始扼住安然的命脈。他猛地收手,將慘兮兮的小孩籠進懷裡。
半輩子沒做過惡的人,早已不復之前行動時的淡定
以後你們不用去乞討,我會去掙錢。以後,我也不會再打你們
安然不管小孩聽不聽、信不信,他兀自說著,像是在安慰自己險險的良心。
洗澡風波在一連串的保證中過去,安然將小孩安置在客廳,匆匆翻出一點零錢,便奪門而出。
但他留了個心眼,將門窗緊緊鎖死。
他還想繼續活下去,就算在一本書裡也好,只有活下去才會有希望。
安然抬頭看看泛著餘暉的天空,心裡一片悲涼。他死前才二十五歲,家庭幸福,雖然身為二兒子的他,並沒能得到父母的偏愛,但至少不曾虧待。
他回憶父母,竟然發現上次回老家,已是七八月前的事情。
安子你家的小孩找到了沒啊?
安然看著遠處的人小跑過來,看清是原主的狐朋狗友之一,趙華。
嗯。
哈哈,氣壞了吧!
趙華渾身散發著煙味和汗味的混合臭味,激得安然不得不後退一步。
哎,你不是說找到兩小孩,勻一個給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