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每次喝醉酒都會幹傻事的。」
沉默片刻,平復好了心緒,許佳寧解釋道,聲音裡難得帶了點鬱悶。她現在回想起來了,這次出來,但凡有宴請,他都會盡力阻攔她喝酒。當時沒有多想,現在一經提醒她明白了——難不成,他是怕她喝多了再給他搞事?她會有那麼蠢麼?
「我知道。」季明遠再一次說,「只是我得以防萬一。」
許佳寧:「……」就這麼不相信她麼?
心裡頭有些賭氣,她抬頭瞪了季明遠一眼,卻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眸中。
「之前,防的是你。現在,我也得防防自己。」
季明遠輕聲說,很漫不經心的樣子。許佳寧聽了,怔了下,明白了——他是說他自己?他怕自己會幹傻事?
許佳寧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季明遠看她這樣,有些想笑。
「有這麼震驚?看來先前在醫院的時候,我對你說的話算白說了。」
「沒有白說。」許佳寧急急解釋,「只是——」只是沒想到他對她感情的「轉變」已經到了這種程度。慾望。這個詞有恣意之嫌,但卻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感情的最原始體現和證明。許佳寧忽然臉又紅了,低下頭沒有說話。
季明遠見她「只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來,緊接著又是這番作態,哪裡還不明白。
「我就是這樣。」他說,「男人到了什麼時候,都是視覺動物。」
其實那天在醫院跟她剖白心跡的時候,季明遠腦子裡沒有任何其他念頭。只是今晚,突然受了點兒刺激。隔著旋轉門看見她轉過來那一刻,他腦子裡不受控制地產生了一些畫面。幾乎是瞬間,他丟掉了以往束縛他的道德標準。什麼為人師表,也有點兒不想要了。這種原始的慾望衝動,他再明白不過。若沒有這一茬,他今晚也不至於有些失態,像是打翻了半瓶子醋。
想起方才碰面時刺激她的那幾句話,季明遠略感幼稚。
很快,兩人點的酒和果汁就送上來了。
季明遠端起喝了一口就放到了一旁,許佳寧喝著自己隨手點的西番蓮為主調製出來的果茶,莫名覺得味道還不錯。不由就著吸管,喝了多幾口。
略顯朦朧的燈光下,女孩兒低頭安靜地喝著果茶,長長的睫毛覆住眼瞼,整個畫面有種靜止的美。再配上此時臺上提琴手緩緩拉出的音樂,讓人有種身處電影情節的錯覺。季明遠也不知自己今天到底是因為首因效應,還是到底就是真的所思所想,反正——他越看此刻的許佳寧,越覺得漂亮。不應該再在內心視她為女孩兒了,而應該是——女人。
「季老師,您要是真要防著自己,是不是也不該喝酒了?」
季明遠正在出神,忽聽對面女人開口,指了指他的酒杯,說。
季明遠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被她反將一軍,正想說自己喝不醉,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是的,所以我喝一口不就放到一邊了?」
「多浪費。」她沖他笑笑,「我給您分點兒果茶喝吧。」
「行,多謝小許同學了。」
許佳寧拿杯子的手頓了下,但很快就恢復自然,把空杯子稍微用檸檬水沖刷了下,然而給他倒了滿滿一杯果汁,遞了過去。
季明遠接過,輕嘗了一口。
「怎麼樣?」許佳寧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酸,很酸。這是季明遠最直觀的感受,然而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神,不太忍心說出來。
「挺好喝的。」
許佳寧果然挺高興,輕輕一笑,就著吸管又自己喝了起來。
季明遠注視她的微笑幾秒,忽然問:「怎麼想起來參加這個聚會了?」他了解她,不是會輕易來這種場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