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此意圖明瞭,定是為馬氏求情的,裴孟堅冷聲道:“別說了,玉嬌,你二嬸心不正,想著甘蔗兩頭甜呢,竟敢要私自攀上薛家,真是膽大包天!不給她些教訓,她尚不知這家裡該誰做主!”他瞧一眼裴玉嬌,“不過你既然來了,便留著吃頓飯再走,臻兒,應鴻都去了兩浙,你回來,你祖母心裡也高興。”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裴孟堅站起來就拂袖走了。
連背影都是怒氣衝衝的。
火氣真大,裴玉嬌看向太夫人:“二嬸多年管著家,總算也有些苦勞罷?”
“你以為我沒勸過侯爺?”太夫人叫裴玉畫坐下,嘆口氣道,“她好歹為裴家生了三個孩子呢,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原諒她這一回,可侯爺啊,最是厭惡薛家這等作風的,你們當薛家為什麼?娶了玉畫,還不是為爭取咱們侯府的勢力?到時候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行差踏錯一步,粉身碎骨!”
裴玉畫聽得心驚,輕聲哭道:“娘也是沒考慮周全,不然定是不敢的。”
太夫人淡淡道:“她如何不知,只是為那份榮華,如今侯爺不肯改主意,叫她先去莊子避避也好,過陣子再回來。”
一聽便知是無法更改的了,裴玉畫心頭湧起一陣悲涼,又惱恨母親不爭氣,惹惱祖父祖母。
太夫人嘆一聲,攏住她的肩膀:“你是好孩子,莫再傷心了。”
裴玉嬌也不知道說什麼,半響嘆了口氣。
此時,司徒修正坐在坤寧宮裡,韋氏名義上是關心裴玉嬌的情況,藉故將他召入宮,實則是為上回那件事兒,她怕司徒修心裡藏著根刺,先是笑眯眯道:“聽張太醫說,母子脈象都安康,許是能平安生下來的。”
“是,能吃能睡的。”司徒修坐在下首。
“上回中秋你沒來,卻是有一場虛驚,我生怕嚇著了玉嬌,一直為此擔心呢。”韋氏道。
他也是聰明人,順勢便問:“後來貓兒可尋到了?”
“尋到了。”韋氏端起茶盞,拿蓋子輕輕撇開茶沫子道,“貪玩,到處亂跑,我看著也心煩,已叫常寧送出宮外。說起這桂枝罷,也是個粗性子,難怪叫人一推,自個兒撞臺階上死了,可憐她還有母親弟弟。弟弟是個潑皮兒,到處混生活,宮裡有小黃門出去採辦,便有與他交往的,有個叫湯植的便是。”
湯植?名兒聽著陌生,司徒修竟一時沒想起來。
“在清寧宮當差的。”
這下司徒修知道了,清寧宮那位主子,曾經也得過寵,被晉封為賢妃,後來失寵,雖然還頂著四大妃子的名號,卻是鮮少再出現在人前,她是司徒瀾的生母洪氏,至於司徒熠的生母,位份卻不高,乃宮裡一位昭儀所出,人極為溫婉,善解人意,雖然未曾大封,司徒恆成偶爾仍願意去她那裡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