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她動作端端正正,很是從容,許貴妃笑道:“到底是東平侯府的姑娘,瞧著氣度便不一般,坐下罷,莫要拘束。”又看向司徒修,“幾位王爺都在付澤閣聚著,也不知在說什麼呢。”
“那我去看看他們,叫著一起過來。”司徒修看著裴玉嬌道,“你莫怕,娘娘,王妃們都很和善。”
裴玉嬌點點頭。
這份愛護一點兒不掩飾,等到他走了,薛季蘭輕聲笑道:“可教我開了眼界了,誰不知道七弟的脾性,原來這也能改的。”
裴玉嬌低垂著頭,微露羞澀。
要不是今日親眼瞧見,袁妙惠也確實不知司徒修對著裴玉嬌竟是這般態度,與平日裡判若兩人,還真不知他看上裴玉嬌哪一點呢,難不成是會騎馬不成?可那日說得好聽,男兒家誰不喜歡有點兒才學的姑娘,真要在家裡舞刀弄槍,早惹人嫌了!她斜睨裴玉嬌一眼,她仍低著頭,好像並不知怎麼搭話。
剛才大大方方,總是家中太夫人教的,一會兒準得露出馬腳。
她道:“裴姑娘那樣可愛,我只請她了一回,就喜歡上了,下回,你還得來我家中玩呢。”
薛季蘭打趣:“下回得要去懷王府了罷?”
這個月,袁妙惠就要嫁人的,聞言臉微微紅了紅。
燕王妃朱玫,常寧公主,還有幾位王爺陸續來到坤寧宮,皇后娘娘韋氏也才將將出來,比起往前蒼白的臉,憔悴的神色,已經好上許多,她穿著深青色繡朱雀的常服,頭戴寶花樹,雍容華貴,又有幾分往前睥睨六宮的威嚴。眼見眾人上前行禮,她雙手一抬,微微笑道:“今日梅兒生辰,同聚一堂熱鬧熱鬧,無需多禮。”又問許貴妃,“御膳房可準備好了?另外樂官伶人,本宮早前便吩咐此事,可曾演練好?”
原先她幾乎放了權,因她膝下就一個兒子,也是太子,所有的希望都放於他身上,誰料一朝毀於一旦。許貴妃曾想著,韋氏病重大抵是不行了,可她慢慢好了,今次甚至藉著安成公主的生辰要重新掌權。許貴妃暗自冷笑,但這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便是再忍一陣子,又如何,這十幾年她都忍了下來!
“妾身昨兒使人去看過,若是安成公主瞧了,定然歡喜。”許貴妃回答。
常寧公主端著茶盞淡淡道:“貴妃娘娘說好,定是好了,誰也沒有娘娘你精通此道。”
雖然一入宮,許貴妃便很得寵,然也曾受過冷落,當年為挽回司徒恆成的心,她不惜學舞,跳傷了一條腿,惹得司徒恆成大為憐惜,而常寧公主是韋氏所生,自然痛恨許貴妃,常對她出言諷刺。
許貴妃心裡惱恨,面上從不怪責,不然她怎麼賢良大度呢?
但因這一點,常寧公主更是不收斂了。
倒是司徒璟見生母受委屈,很是不滿,淡淡道:“蓮妹妹,你這陣子使人頻繁出宮,莫非是要買禮物送與梅兒?”
兩位公主一名司徒蓮,一名司徒梅。
常寧大怒:“你還盯著我不成?”
“只是隨從遇見你的黃門罷了。”
兩人唇槍舌劍,裴玉嬌的頭垂得更低,每次皇家聚會就沒個安靜的時候,便是面上和和氣氣,也不能不叫你提防,故而她很不喜歡這種場面,幸好韋氏打斷了他們,使人端來點心瓜果,還有樂官伶人前來獻曲。
一時絲竹聲聲,繞樑而起。
她鬆了口氣,只管抓點心吃,視線幾不與人接觸,除非有人實在要與她說話,便答上兩句。
裝啞巴是她的強項了。
幸好御膳房的東西好吃,倒也不難過。
袁妙惠瞧著她,暗暗好笑,別的王妃們或多或少都交談幾句,要麼細心品析歌舞,唯有她只知道吃,還不是個痴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