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她很少這樣跟妹妹請教,原來可以這樣呢,她點頭:“那咱倆除了去跟夫子學,我每天還跟你學。”
姐妹兩個又出來,邊說邊笑,裴玉嬌學著妹妹,挺直胸膛,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好像那些真正的大家閨秀一樣,只可遠觀,切莫想著靠近。
孟楨站在銀杏樹下,瞧著她,想起下人們傳的,裴玉嬌要招婿不嫁人了,他當時不知多震驚,可現在這樣看著她,好像也不覺突兀。她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如今又學著管家,想必是要留在裴家的,可要他當贅婿,放棄自己的姓氏,那絕不可能。
只自己思慮了那麼久的事情,本以為按部就班,不難做到,誰料她卻一變又變,他攏了攏袖子,袖中放著母親寫來的信。
他去年沒考上舉人,又要耽擱三年,母親打算替他在鎮上尋個妻子,並催他回去,可他怎麼能同意?他不願去經商,然而家裡捉襟見肘,他還有弟弟,妹妹要養活,他從生下來就背了這麼重的負擔!
可這些侯府的少爺呢,裴應鴻,裴應麟只消考個秀才,便能謀得職務了,他們天生比誰都容易。
孟楨露出諷刺的笑容,把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銀票拿出來看了看,又放回袖中。
杏榜四月十五放出來,今天一大早大家都在議論那些中榜的學子,裴玉嬌不用去問也知道,殿試的三鼎甲是誰。
她坐著給竹苓梳頭髮,澤蘭喋喋不休:“姑娘,你知道嗎?沈公子是狀元呢,還有那徐公子,也是探花!果然瞧著就不一般,姑娘,沈家與咱們交好,姑娘是不是也要去恭賀的,還有徐家……”
裴玉嬌當然想去沈家,只不過今天還是佛吉祥日,祖母一早說了要帶她去進香還願,這願當然是因她腦筋好使了。二來,前些日子冷,祖母不便去寺廟,如今春暖花開,她老人家也想出去走走。
沒有理會澤蘭的話,等梳妝好,裴玉嬌去了上房,太夫人正吩咐管事:“……準備些賀禮,明兒給沈家,徐家送去。”
裴玉嬌脫口而出:“祖母,怎麼還送去徐家呢!”
卻是馬氏回的:“怎麼咋咋呼呼的,徐家不是與沈家交好嗎,難不成只送一家?別說,徐公子與應鴻,應麟還頗是相投,上回救人,也有他的份,當然要送了。”
裴玉嬌蒙了蒙,想不出別的話來反駁。
眼見時辰差不多,除了馬氏外,別的女眷都去坐馬車前往明光寺,當然,公子哥兒也去,包括孟楨。這日人是極多的,裴家馬車出來,只見城門口擠得滿滿,好一會兒才通暢了。
到得廟裡,幾人上了香,裴玉嬌有心思了,向菩薩默默求了許久才出來,裴玉畫打趣:“可是為招個好贅婿呀?”
她對此覺得極為好笑,心裡只認為裴玉嬌什麼都不懂,才胡說八道,當然不知道她是真的要招婿,也不等她回答,又道:“去前頭走走吧,這明光寺現在可漂亮,山上野花都開了,不似園子裡種的規規矩矩,很有趣味!”
“祖母呢?”裴玉嬌問。
“要去獻經卷呢,又有幾位老夫人在那裡,碰到了定是要說半天的話,所以叫咱們自個兒玩,那邊有好些姑娘呢。”
姐妹三個便往前去了。
果然姑娘們都在,一個個觀山看塔,興致好的,還帶了紙筆對著畫畫呢,或三或兩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熱鬧無比。
司徒修站在不遠處,眼睛望著山,心裡想著贅婿的事兒,也不知她小腦瓜裡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生出這種主意,還是在他送了點心之後。
可她不是喜歡吃嗎,沈夢容送的點心,她不小心壓壞了那麼不捨得,他送她這麼多足夠了吧?哪一樣不可口,都是御廚的手藝。
照理她該喜歡的,可怎麼就突然想招婿了?變著法子跟他作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