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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沈宅原是最安靜的,偌大的別墅只有兩三盞昏黃的燈,昭示著這座宅子僅有的幾分煙火氣。
遠遠的,一輛銀色保時捷朝著沈宅駛來,彷彿一道光,破開了沉沉的夜色。
沈冠霖下車,身上帶著一些醉人的酒氣,精緻的眼睛裡此刻彷彿下起了霧,朦朧又茫然,同時危機四伏。
他喝了酒,是醉了,但腳步還算穩當。
走到玄關時,周姨聽到了響動出來,正好看到他脫下身上的黑色風衣。
“先生,需要我為您準備醒酒湯嗎?”
周姨語氣關切,沈冠霖擺了擺手,“不用,您去休息,不用管我。”
他說完之後,就上了樓。
可週姨還是不放心,一直到他關上房門,才退回了房間。
臥室裡,沈冠霖躺在床上,神情麻木地望著黑暗中的屋頂。
太安靜了,他除了自己的心跳,聽不到任何聲音。
太安靜了啊。
沈冠霖苦笑一聲,大手覆住了眼睛,這次連著他的心一起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他派去找丁蕊蕊的人回來了,還是沒有她的訊息。
一個大活人,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即便是他已經翻遍了整座城,還是沒找到她的一點蛛絲馬跡。
還是找不到她。
小佑言已經一歲了,她一次都沒回來看過他。
這個女人真狠啊……
沈冠霖深呼一口氣,卻吸進了滿腔的冷意。
迄今為止,他已經想清楚丁蕊蕊為什麼要離開他,他沒有給足她需要的安全感,沒有給予她應得的平等和愛。
他自認為她需要什麼,就給她什麼,卻從來沒有問她快不快樂。
沈冠霖忽然想到丁蕊蕊離開那天,他在她的東西中翻到了那張被揉成一團的確診病單——深度抑鬱。
沈冠霖苦笑,黑暗中看不到他已經猩紅的眼角。
他自詡愛她,卻連她什麼時候得了抑鬱症都沒有發現。
他算什麼愛她!
他有什麼資格說愛她?
又有什麼權力要求她回來?
可……他還是捨不得她啊……
沈冠霖閉上眼,任由自己陷入一張滿是荊棘的網,心疼的厲害,同時又空蕩蕩的難受。
如今他看著身邊的兄弟,顧廷深和霍念念,周浩欽和言言,就連慕離都和林霓裳終成眷屬,而他卻弄丟了丁蕊蕊。
他多想重來一次,讓時光倒回,他會和丁蕊蕊有一個全新的初見,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她,不會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時光亦不能倒退。
他的悔,只有懺給神明,只能祈求神明給他一個挽回的機會……
恍然間,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衝到衛生間,吐了很久。
結束以後,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鏡中人,眉眼中沒有半分神采,眼下烏青,不修邊幅,神情憔悴,與往日的張揚截然不同。
他扯了扯嘴角,自嘲,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先生!先生!”
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紊亂的敲門聲。
沈冠霖神色一凌,迅速開啟門。
照顧佑言的阿姨正抱著他,神色焦急:“先生,佑言不知道怎麼就忽然發燒了!”
小佑言正蜷縮在阿姨懷裡哭,一張小臉通紅,難受的他眉頭緊緊的皺著。
沈冠霖一驚,連忙從阿姨懷裡抱過小佑言,真真切切感受到佑言的體溫之後,他更焦急了,忙拿出手機給私人醫生撥去電話。
然,就算私人醫生來的再快,也需要三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