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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叄日,殷晴再未見過燕歸,他神不知鬼不覺,不知去了何處。
就連兄長殷彧,也成日冷麵寡言,有時看她一眼,令她心底直髮怵,只差沒在他眼皮子底下凝成一具冰雕,真真冷死個人。
不過這幾日,殷晴與洛欺霜相熟,她本身就是不記仇的活潑性子,玩得開心,立馬將煩心事拋之腦後。
洛欺霜同樣寡言少語,但卻外冷內熱,遙遙一看,誰人不讚一句,好一個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雪美人,但一聽聞殷晴想習劍,二話不講,領她去劍閣修習,半點不嫌棄她是個花架子,一劍該出幾分力,幾時折轉,幾時橫斬,細細講來。
或許運氣甚好,她與洛欺霜還在劍閣撞見那天那位紅裳少女,彼時她正獨自練劍。
劍風蕭蕭,流光昳昳。
劍氣朔朔如寒風,飛花簌簌似流月。幾招幾式,劍無虛發,四周飛花落葉滿天,捲起塵風滾滾。
一轉身,少女光豔襲人的面上覆有晶瑩薄汗,猶如滿樹桃花枝頭放,千株含露報春來,她見著殷晴,倒先露個明豔昳昳的笑來,聲如翠鳥之鳴:“是你!”
殷晴亦是笑道:“那天晚上還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她收劍一笑,自報家門:“天璣山莊,秋照月。”
“崑崙派,殷晴,晴天的晴。”殷晴笑意盈盈,又看向一旁清冷靜然的洛欺霜:“她是琅琊洛家……”
殷晴話音未落,秋照月眯起眼睛,心中已經閃過她的名字。
當真是欺霜賽雪,不負其名。
她就是洛欺霜,琅琊洛家大小姐,武林盟主洛川陽的女兒,亦是她最大的對手,秋照月在口中念著這個聽說過無數次的名字:“寒江雪劍主,洛欺霜。”
“照月姑娘。”洛欺霜微微頷首。
“從小便聽你名字到大,如今倒是終於有緣一見。我久仰洛姑娘大名,不知可否見識見識傳聞之中的名劍?”秋照月笑問。
洛欺霜婉言道:“武林大會不日開始,不妨擂臺見分曉。”
秋照月彈動手中劍:“既如此,你我之間,必有一戰。”
洛欺霜拱手作禮:“卻之不恭。”
“那我先告辭了。”秋照月不再多言,擺手走遠,未走多久,一位侍女迎面而來:“秋姑娘,我家小姐吩咐我送您去望舒閣休息。”
秋照月默唸:“望舒…”
侍女道:“是呢秋姑娘,望舒有月亮之意,我家小姐見您名中含月,早早便吩咐了讓您在望舒閣歇息。”
秋照月不由得笑道:“你家小姐…有心了。”
見秋照月走後,洛欺霜亦入劍閣練劍,按她的話來講:“練劍便如晨昏定省,一日不可廢。”
便是而今正逢洛家賓客盈門,洛欺霜作為洛家大小姐,哪怕接人待物直至深夜時分,亦會在夜半人靜時,在彎彎明月下,獨自練劍,這幾日殷晴憂思燕歸下落,睡不著便獨自在洛家散步,途經劍閣時。
只見烏雲散去,月色如霜似雪,兩道白衣飄然的身影,長劍橫飛,步若驚鴻,挑霜華而起,與月色渾然一物,衣玦騰飛,風過流雲,遠遠一觀,兩人宛如一對神仙眷侶。
只聞金戈玉石,琤琮鴻瓏之聲。
良久,兩人劍止聲息,轉過臉來,一人凜若冷霜,一人清正浩然。
殷晴心底一驚,是兄長與洛欺霜。
懼怕被其發現,她險險閃躲而去。
從那日起,她總會見著兄長子時而歸,不用多問,必是與洛欺霜一道練劍,兩位愛劍成痴,同樣少言寡語之人,也不知私下如何交談。
她發現,她愈加想燕歸了——他到底去哪了?整整六日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