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上藥。”燕歸一夜未眠,又經過一番激戰,自然目光倦怠,他閉眼小憩。
殷晴飛快正色,往他腕間一探,凝神診脈:“你又中毒了。”
“嗯。”他冷淡地答一聲,似乎毫不意外,或是早已習慣。
“你不會疼嗎?”殷晴咬唇問,他就像一個失去知覺的木偶,任憑她指尖動作,他都沒有反應。
他怎麼能表現的這樣淡然,就像是受傷的不是他自己。
“疼?”燕歸長睫一顫,睜開眼看她,漆黑的眼珠沒有半點情緒。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傷口,更是冷嗤一聲:“疼有什麼用?”
殷晴不解:“疼痛只是一種感受,有沒有用又何妨?”
“沒用的東西,就該被丟掉。”燕歸頓了一下,忽爾冷靜地說。
“疼痛也要被扔下嗎?”殷晴瞪大眼。
“嗯。”他的目光落在遠方山水間。
“可你是人,有些東西不是工具,不是你說扔就能扔的。”殷晴心底泛起細細密密的酸澀,好似被人拿針慢慢扎過:“就算你說扔掉,傷口也會疼?不是嗎?”
燕歸驀然回首。
可你是人…
是人就該知曉疼嗎?
可是疼痛有什麼用?只會讓人哭泣軟弱,任人欺凌。
這種無用的情緒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他身上,難道表現痛苦就會令敵人輕而易舉地放過他嗎?
真是天真,又傻又天真。
若他將所謂痛苦,脆弱,軟肋,輕易示人,只會令他人越加興奮,老翁說過,要碾碎敵人,首要便是要心冷如石,刀槍不入,堅不可摧,才能讓人抓不到弱點…
於他而言,打架、受傷、中毒都只是家常便飯,不值得一提。
可為何在她口中…那些他自小經歷,平淡如水的事情,會有如天崩地裂般的意味。
燕歸沒有再說話。
他低著頭,雪白的長髮傾瀉下去,劃過他左肩,白皙的肌膚上縱然傷痕交錯,依舊美麗的彷彿月光灑在了雪地之中,可謂瑕不掩玉。
離落的髮絲將他俊逸的臉龐大半遮了去,看起來那麼安靜,燕歸垂下眼,在她未能注意之時,纖長漆黑的睫毛掩住目中的一閃而過的情緒。
她心裡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只得轉移注意力仔細尋找中毒之處。
一片探查之下,卻無發現,殷晴咬唇:“你——能不能將衣裳扯開。”
話音一落,她面上一赧。
燕歸倒無所謂,不拘小節扯開衣裳,露出傷痕累累的胸膛,與少年結實有力的肌肉。
殷晴眼睛閃爍,輕輕撥出熱氣,小心道幾聲冷靜冷靜。
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在少年右胸中府穴之上有一傷口,創面不大,甚至稱得上小巧,只比指甲蓋略微大些,尚泛著黑血,定睛細細一看,正是為暗器所傷。
如今暗器已不知所蹤,殷晴暗猜,多半被燕歸拔去扔掉了,傷口創面是頗為奇特罕見的十字形,有明顯被外力拉扯…致使血肉翻起的痕跡。
殷晴一個思忖,這種暗器器身應當是傳言中的十字螺旋紋,她曾在書中看過,此種暗器最為陰毒,所謂螺旋紋暗身,越往外拔,傷口便會越深越大…
若器身帶毒,那麼毒素亦會愈加滲入身體,使人中毒更深…
他傷的不算重,卻偏生傷處位於中府穴。
此穴位一經靈墟、二過天府兩穴,且是內力流通關鍵之處。
丹田而上則經靈墟,欲右手持劍必過天府。
故而若中府穴瘀滯,那他的右手便不通內力…
若無內力,又如何使笛中劍?殷晴知曉不能習武之苦,只是殷晴自小如此,而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