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家門第高於我們, 若是九娘在於家受了委屈, 恐怕我們也不能立刻為她做主。」
於六郎的門第並不簡單, 他的伯父是太尉,他自己的阿爺是手握實權的鎮將封徵虜將軍。姐姐還是後宮裡風頭無二的左昭儀,生的美貌,受皇帝寵愛。
這麼一家子看著當真是炙手可熱。
「夭夭,你怎麼看?」沈氏沉默了好會,問玲瓏。
玲瓏被點到,她抬頭有些意外的望著沈氏,「我?」
「這關係到你的終身大事,問問你也是應當的。」
「於家六郎好色。」玲瓏道。她見了不少男人,哪怕沒有幾個深入交往過,對於男人她也算是瞭解。哪怕只是一眼,都能被她瞧出端倪來。那個於六郎第一眼看到她,幾乎眼裡在冒綠光。
典型的好色鬼。
「……」沈氏坐在那裡,好久都沒出聲。
蘇遠在一旁看著,「終身大事,馬虎不得。夭夭不喜歡,對方門第再高,也沒有甚麼用。」
「我看於夫人似乎對夭夭很滿意。」沈氏有些猶豫。有道是嫁女高嫁,娶婦低娶。她仔細打聽過,於夫人沒有折騰家裡新婦的喜好,甚至對新婦還算不錯。光是這麼一條,沈氏就有些心動。
嫁人為婦,和家裡婆母相處的時日,比自己的夫君都還長。若是婆母不善,除非夫君是真的有心,不然這日子難過。
「於夫人滿意又有甚麼用?」蘇遠道,「和夭夭嫁娶生子的,又不是於夫人。到時候一旦出事,你看於夫人是向著自己兒子,還是向著咱們的夭夭。」
蘇遠並不中意於六郎,他和於家人同朝為官,哪怕沒有聽到關于于家人不好的訊息,但也知道這群人並不好相處。
沈氏中意婆母良善,並不打算直接回絕。
夜晚入睡,蘇遠看著妻子,沈氏一頭長髮全部披散下來,當年的美人,到了現在,哪怕有了歲月的痕跡,卻更添了幾分韻味。
蘇遠看著沈氏坐過來,「這事要不就回絕了,嫁娶這種事,寧可再等一等,也別急急忙忙。」
「我不急有人急。」沈氏坐下來,「渤海公那兒都急的不行了,先是他自己過來,而後又是平原王妃。平原王妃來的時候,那話說的難聽,似乎我們能把夭夭嫁進去,就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沈氏到現在想起平原王妃說的那些話,還是忍不住窩火。
求娶新婦,哪裡有平原王妃那種做派,就算是高門大戶,求娶新婦的時候,照著規矩,也是放低姿態。
「這個樣子,你敢把夭夭嫁進去麼?」
蘇遠被說了個啞口無言。其實他覺得元泓人挺不錯的,不管是出身還是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至於品性,他和尚書省,元泓在中書省,但同朝為官,總能聽到些風聲。元泓處理公務,是沒有任何問題,私下也沒有關於他的風言風語。
蘇遠還真的有些心動。
正要勸妻子,結果被沈氏一盆冷水直接澆在頭上。
「可是於六郎的確……」蘇遠咂咂嘴,「反正我是沒聽過有他的甚麼好的事跡。」
沈氏沉默下來,過了好會長長的吐口氣,「難啊。」
照著女兒自己的意思,那就是個火坑,婆母心思極重,而且和繼子還有血海深仇。可是不從,想要挑出一個不管哪個都順心如意的,也難。
夫妻對視一眼,只有嘆口氣。
今日是大朝會,朝會三日一次,朝會多少帶著些禮儀的意思。除非是立儲君立後這樣的大事,不然就是明面上走個過場。等到大家拜舞完畢,就能退朝了。
這次也一樣。蘇遠從朝堂上退下來,和其他同僚一道往銅駝街走。皇帝並沒有召見他,那麼暫時沒有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