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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無聲息。
在你思緒翩飛時黑影來到你的面前,你的心臟被突如其來的靠近驚得得瘋狂亂竄。
太近了,實在是太近了。
你的鼻尖甚至能夠觸碰到他炙熱的胸膛,暗紅色緊實的面板讓你聯想到燒著硫磺與火的地獄熔岩。
你僵硬地轉動頭顱一點點仰面直視他,目光越過他脖子上一串用不知名生物頭骨做成的項鍊,漆黑的頭骨被打磨得光滑精緻,每一顆都被血紅的絨繩牢牢洞穿到底。
你的耳朵不受控制地接收到縹緲又真實的,源於這種生物瀕死前掙扎的哀哭切齒。
淚珠從你的眼眶中不斷滾落,你緊咬住下唇忍住不發出嗚咽聲,最後你終於看清了黑影的面容,彷彿看到魔鬼親臨世間。
你用手死命捂住耳朵,充滿恐懼地與他對視,金黃的鞏膜與橫向粗黑的瞳孔昭示他非人的身份。
他的周身像縈繞著一個負面磁場,被他靠近的人都會不自覺被感染,對映出最想捨棄的什麼東西。你說不上來什麼感受,先是無盡的悲傷,颱風一般席捲整顆心臟,尖銳的鉤子直接扎進皮肉裡,高高吊起一些沉睡的舊事。
機械性重複流淚動作,你的眼眶早已酸澀無比。恐懼情緒是第一層,你漸漸在與他對視中剝下一層又一層洋蔥外衣,現在你在他眼裡就像剛出生的嬰兒,私密的內心世界對他完全開放,魔鬼粗黑的橫瞳中正在上演默片。
女主角是你。
大片金色麥浪,一條孤獨的望不到盡頭的柏油馬路,沒有任何標識物,馬路突兀的存在從遠處看就像橫在麥田上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痕。
風是靜止的,也沒有鳥雀,天空不是藍色,只是白茫茫一片,空洞得讓人心慌。
周圍沒有任何建築,這塊土地彷彿被正常世界隔絕,有的只是數不清的麥子和一條長長的柏油馬路。
一輛皮卡車憑空出現,拖著長長尾氣行駛在路上,後箱塞滿了東西,衣櫥、沙發、紙箱、被褥……臃腫得就像馬蜂的腹部,身後贅著發出突突聲響的排氣筒形狀的尾針。
鏡頭離遠拉長,似乎想展露全景。
不過五六歲的女孩出現在視野中,目送皮卡車遠去,弱小又無助,只能緊緊攥住懷中同樣髒兮兮的洋娃娃。
她正在被拋棄。細瘦的雙腿如易折的蘆葦杆,是怎樣奔跑都無法追趕上皮卡車的速度,儘管它四個輪子因載重過度顯得顫顫巍巍,儘管車子不是加足馬力前進,可她仍然追不上。
女孩看見車子逐漸小成一個黑點,消失在視線裡,於是開始尖叫,恐慌與悲傷流淌進每一塊麥田,積累再積累,直到淹死頭頂蒼白的天空。
鏡頭升得更高更遠,女孩也變成看不清的黑點,消失在無盡的麥田中。
時間的尺度到底如何計量?
活在愧疚中的人,一分一秒都是漫長的煎熬;痴情的愛人間,嫌棄一輩子都太短,約定下輩子下下輩子還要與對方糾纏,不死也不休。
眼神碰撞僅僅只是幾秒。
你的過去,當下,以及未來的歸途,都已被他洞悉。
小咩不是故意嚇妹的……
別管什麼東西被猛一紮子突臉都會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