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央央顧不得穿鞋,瘋了一般跑向隔壁睡著蜜糖的小間中,爾後她看見蜜糖房間亦是一片螢火,她的夫君只著了一件單衣,站在蜜糖的小床邊。
央央來得那樣突然,他還來不及收起手中高舉著的刀。
“央央……你怎麼醒了?”此刻,這個往日脾氣極其溫柔和順的男人依舊是那樣傻傻地笑著,但他的手中的尖刀卻已經抵向了自己兒子的臉頰……
央央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一把推開青池,然後抱起蜜糖,狠狠收進懷中。乍醒的孩子猛然發出一陣哭聲。
“滾開!”披頭散髮的女子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對他厲聲說道。
青池的眼底閃過一絲悲傷,但馬上他又揚起溫柔如水的笑意,他輕聲道,“你都知道了?是山告訴你的?”
央央點頭。
“央央,我們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孩子的——你說過,你希望我是個人,我現在努力地想讓自己變成人,不好嗎?”
深吸一口氣,央央狠狠咬著牙齒道,“鬱青池,你告訴我,這只是你的一個玩笑。”
男人看了她半晌,而後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想騙你,央央,我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啊。”
她驀然抬頭,不可思議地看向一臉單純的青池,“鬱青池,你知不知道,我從來不在乎你是誰,從我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人,但那又如何?你在心裡比任何人都像個人啊……”她沒有哭鬧絕望,只是緊緊靠著牆看著他,極度認真地再次問道,“告訴我,你和山一起騙了我!”
兩人之間隔著重重螢火,此刻,卻像是隔著碧落黃泉一般,遙不可及。
青池再也沒說話,他是精怪,很多感情他都不懂,他不懂什麼是隱瞞,亦不懂什麼是逢場作戲。
或許,他學會的最好的感情,便是愛人吧。
他一陣沉默。
蜜糖在央央的安慰下又再度睡去,見他沉默不語,央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丟下輕飄飄的一句話,“鬱青池,你這個騙子,從你同我說的第一句話起,你就在不停地騙我。”說罷,她抱緊了蜜糖,決然轉過身去,赤著腳,闖過密集如夢的流螢,朝山外跑去。
青池沒做阻攔,他靜靜看著自己的妻兒棄他而去,很久很久之後,他終是微笑起來,“山,謝謝你。”
遠方傳來一聲輕嘆。
在這個靜謐得有些過分的夜裡,鬱青池走出了他與央央共同建起的小庭院,一身粗麻長衫的男人一揮衣袖,就見白光劃過,原地哪裡還見那個寒酸的書生?取而代之的是廣袖白袍、人身蛇尾的燭陰大神。
他眉目如畫,身姿挺拔,一襲雪白長髮垂墜身後,竟是紋絲不亂。
“山,我們走吧。殃神它就要來了……”說著,一縷微風而過,吹動樹木花朵,像是一聲悄然的答應,鬱青池身上白光閃過,原地已再無他人。
寂靜的熒光嶺中,灼光與陸離從重重螢火之中走出來,陸離看了一臉凝重的灼光一眼,淡然道,“看,他為你去保護本是你應該保護的人了……”
“大哥,”灼光看著青池消失的地方,喃喃道,“那時,我正被鎖在冰牢裡。”
“你這是在推脫責任?”
“不是,”看著懷中睡得安然的蜜糖,這個素來我行我素的少年突然抬起頭來,眯起桃花目,笑得燦爛,“我是感謝上蒼,在我以為自己被天下萬物背棄時,還有人為我早已拋棄的使命而去努力拼命。”
“你恨人麼?”陸離突然問。
“恨,”灼光答得爽快,“他們讓我被鎖入冰牢萬年,我怎能不恨?”那寒冰鎖侵蝕的痕跡早已融入了他的靈魂中,即便他現在已經重塑肉身,但肉身上依舊縱橫爬滿了無數凍痕,天氣稍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