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中,林涯忽然開口叫人:“……樂樂?”
他神態陰寒,嗓音卻莫名平和,是一種刺激、誘導嫌疑人招供的口吻。
這個舉動頗為狡猾,狡猾得與他素來的行事風格不符,狡猾得透著幾分惡意。
他近乎自虐地探詢喬樂然真實的反應,要戳穿他裝不怕、裝平靜的謊言,只要他敢怕,他敢,他怕一個試試……
他用嚴苛的視線捕捉並審判喬樂然的一切反應:瞳孔擴張,深褐色的眼珠驀然漆黑;腰背繃得梆硬,篩糠般抖;哭得潮紅的臉蛋已經變得煞白煞白;半截袖下延出的小臂汗毛直立……
——喬樂然確實在怕他。
“樂樂……”林涯歪頭,焦躁地湊過去,想親那兩瓣發白的嘴唇。他想用肢體接觸將他們綁在一起,原地、立刻、瞬間回到攤牌之前的親密狀態!他一秒都不想等!
他惱恨循序漸進,在兇獸簡單粗暴的思維體系中,每一秒強作溫柔的安撫都是在侵蝕他的自尊,他生怕喬樂然怕他,也不允許喬樂然怕他,有些矛盾,但也不矛盾。
“啊!”喬樂然如夢初醒,抬眼對上林涯漆黑暴戾的眼珠,驚恐地一縮,躲避林涯的親吻。
自三歲學會叭叭以來他這可是首次失語,小喇叭都嚇啞火了。
“……你怕我?!你敢怕我?!”林涯咆哮。
喬樂然頓時就更怕了!
“求我的時候想什麼了?拜堂的時候想什麼了?”他明知喬樂然不知情,卻止不住暴怒與心痛,“喬樂然,你沒有良心嗎?!”
想什麼了?想破除封建迷信了啊!!!喬樂然倉惶搖頭,企圖辯解兩句:“不是,我……”
可林涯不給他這個機會,大手一把扣住他的後腦,硬生生把他固定住,隨即低頭覓到他的嘴唇,又兇又狠地親,連嘬帶咬,蹂.躪得不成樣子,這哪裡是親,分明是撒氣。
“唔……”喬樂然在林涯懷裡掙扎,卻像被澆鑄進鋼架一樣不能寸動。
他還是頭一次意識到他和林涯的力量差距有多麼驚人,平時那種程度的力量壓制原來都是林涯讓著他。林涯折斷他的骨頭可能比他折牙籤還輕鬆,他的頭被手掌固定著,連稍微轉一下都很艱難,只能悶哼著淌眼淚。
兩人離得近,林涯身上涼滑的鱗片倏地貼了上來,駭得喬樂然頭皮發麻。為躲避那股邪異的觸感,他抵著林涯的手掌拼命後仰,脊背反弓得幾欲折斷,林涯卻仍瘋了一樣不饒他。漸漸的,那隻扣在他腦後的大手變了樣子,五根瘦長森白的指甲從他的視線邊緣探入,像加長的狼爪,還伴隨著骨節牽拉的、令人牙酸的生長聲。
接著,天旋地轉,他仰面倒下。
利爪勾住領口,布料如水般破開,連點兒聲都沒有。
“誰……”喬樂然抓住這一倒的機會,用好不容易獲得自由的嘴巴突突道,“誰怕你了!我沒怕你啊!”
林涯動作停滯,暴虐的黑眼珠一眨不眨地審視著他。
他其實都快嚇挺了,腦子也亂得要爆炸,全靠本能與求生欲才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鎮定,他必須鎮定,他再任由應激反應支配身體的話,這怪……這……林涯好像要崩潰。
像掉進獅籠的倒黴遊客,喬樂然全力穩住奪命狂奔的衝動,偽裝出輕鬆的姿態安撫野獸的情緒,顫聲道:“沒怕你,多大個事,冷靜點兒,你看你這……鱗……”喬樂然舔舔發疼的嘴唇,拼命把危險的氣氛往輕鬆帶,澀聲道,“其實、其實也挺好看,還防彈。”
林涯微微眯眼:“……那你摸摸我的鱗片。”(這句話這有什麼違規的嗎?)
他現在也就脖子以上還有人樣兒,其餘部位要麼佈滿鱗片,要麼乾脆連形狀都野獸化。喬樂然僵硬一瞬,哆哆嗦嗦地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