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半個月,縱是頗受年輕人歡迎的平安夜來臨,班級裡也毫無節日氛圍。班主任親自坐鎮晚自習,同學們精神緊繃,連翻動書頁與寫字的唰唰聲都透著股整齊劃一雷厲風行的氣勢。大雪下了大半個晚自習,迫於壓抑的氣氛,沒人敢朝窗外多看一眼。
衝著期末前三十的獎勵,進入衝刺階段後沈奇學得比誰都拼。數學是他的優勢科目,葉玄早晨派給他一套卷子,他掐表答卷,寫一會兒就匆匆掃一眼黑板上方的鐘。
一派嚴肅緊張的氛圍中,葉玄忽然起立,朝講臺走去。
他弓著腰,一手捂著肚子,虛弱地拖著步子,語調乖順:“許老師,我胃疼,還想吐……今天能不能讓我,早點兒回寢室……”
素來不苟言笑的班主任慈祥得像個老父親,忙不迭道:“行,快回去吧。”
葉玄扶著講桌邊緣,有氣無力地哀求:“許老師,我疼得挺厲害的……我能不能找個同學,陪我一下……”
“我!”沈奇風一般捲過來,“我陪他!”
班主任語調降八度:“先陪他去醫務室拿藥,送完人回來給我上自習。”
沈奇一口應下,奔回第三排,輕車熟路地翻出葉玄的圍巾和羽絨服,攙著他往外走,走到(七)班的地界,焦躁地用羽絨服把葉玄裹起來,圍巾纏幾圈,輕輕碰他肚子,連珠炮發問:“這疼嗎?還是這兒?晚上都吃什麼了?”
葉玄不大容易得凡人的病,卻對烏龜常見病易感。
小時候的玄武寶寶對自身定位不夠清晰,視未開靈智的凡龜為同族。五歲那年,也不知玄武寶寶從哪撿來一隻流浪的小陸龜,三言兩語就和流浪龜建立了慢騰騰的友誼,他央著心靈手巧的狸力叔叔給流浪龜打了個別墅級飼養箱,有小門、小樓梯、小洞穴……住宿環境極佳。
烏龜沒有聲帶,但可以用呼吸道發出氣聲,玄武寶寶閒著沒事就蹲在飼養箱前,和流浪龜聊些龜言龜語。
這流浪龜常年混跡於京城周邊那幾座提供放生服務的小寺廟中,受寺廟靈氣薰染,靈智稍開,常年騙吃騙喝,放生完再回,回完再放生,是根龜中老油條。
玄武寶寶:“呼……哧……”
流浪龜發出噴氣聲:“哧……嗤……呼哧……”
——竟是給玄武寶寶講了個烏龜笑話。
不愧是走南闖北的老油條烏龜,嘴皮子利索路子野,騷話一套套的。
玄武寶寶面無表情:“……”
五秒鐘後。
玄武寶寶使盡渾身解數:“……哈!!!”
葉玄和流浪龜玩得好,就求著奇奇哥哥陪他逛凡人的花鳥魚市,想多領幾隻烏龜小朋友回家玩兒。沈奇不知其中利害關係,就用零花錢給葉玄買了幾隻小草龜,葉玄樂得什麼似的,還在家裡舉辦龜龜賽跑。可家裡小烏龜多了,交叉感染,玄武寶寶不幸得了龜摩根氏變形桿菌病,一連好幾天爬不起來,懨懨地趴在床上淌鼻涕、吐白沫,磕了好幾種烏龜藥和靈植才見好轉。
出了這檔事,葉辰不得不出手限制葉玄的社交活動,家裡不讓養新的小烏龜了,沈奇也提高警惕,不許外面的野烏龜勾搭葉玄。
……
“你是不又跟外頭那幫野烏龜玩了?”沈奇黑著臉。
“沒有……”葉玄踮腳湊到他左耳邊,吐著軟乎乎的熱氣,“我哪都不疼,我跟老師……撒謊呢……”
沈奇左半邊身子倏地麻了,麻得直躲:“別衝我耳朵吹氣,半身不遂了我艹。”
“那右邊也,吹一吹……”葉玄蔫壞,慢吞吞地扳沈奇的腦袋,“你是不是就……全身不遂了?”
“別別別,寶寶,寶兒……”沈奇先是告饒,頓了頓,才覺察到關鍵,低聲問,“你撒謊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