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形高大,容貌也夠得上英俊,近30℃的高溫,他裹著一身服帖的鐵灰色高定西裝,用一種仿若蹚過臭水溝的謹慎步態走到沙發前,拎起一條醉得不省人事的男生。
“陳少,”李文景醉醺醺地招呼道,“接你弟啊?”
陳焰覷他一眼:“嗯。”往弟弟臉上拍兩巴掌,呵斥道,“醒醒!”
李文景打完就招呼就不搭理陳焰了,陳大少素來艹的是精英逼王人設,年齡又偏大,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去。他弟陳霄倒是個會玩兒的,可陳霄一年前被陳焰扭送到國外唸書,跟他們聚少離多。
“……”喬樂然探頭,瞥見陳焰,頓時浪勁盡消,縮手縮腳地蜷在林涯身後,怕被誰逮著似的。
聶飛喝得六親不認,沒察覺到喬樂然微妙的變化,倒了小半杯啤酒,喃喃自語道:“我喝口啤的,解解酒。”
李文景朝.鮮領.導人式緩慢鼓掌,讚許道:“喝點兒度數低的,能中和酒精濃度,喝得越多,酒醒得越快。”
聶飛肅然起敬:“學霸牛逼!”
李文景:“我化學還行。”
兩人碰了碰拳。
喬樂然:“……”
“哥們兒,我敬你一杯,希望你以後對樂樂好點兒。”聶飛朝林涯舉杯致意,眼珠赤紅,扯著嗓門嗶嗶道,“樂樂愛你,你知道嗎?”
林涯的黑眼珠一轉,灼熱地掃過喬樂然。
正在抽他弟的陳焰也微微一僵,朝他們看過去。
“你別瞎說!”喬樂然臊得像被滾水潑了,什麼都顧不上,撲過去用抱枕糊聶飛的臉。
“說。”林涯伸出雙手,拿貓似的把喬樂然拿回來,安在沙發上,並摁住每條掙扎的胳膊腿兒。
“你他媽可千萬得對樂樂好啊!”危險解除,聶飛大著舌頭猛突突,彷彿在規勸女兒死活要嫁的人渣女婿,“他太喜歡你了,天天張嘴閉嘴都是你,我勸他換一個勸多少遍了,不聽!非跟你不可!你別騙他,別欺負他,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別老衝他喊,樂樂說你總衝他喊,我們孩子養這麼大不是給你吊嗓用的……”
林涯眸光微顫。
喬樂然羞恥得快著火:“聶飛!就你長嘴!一天叭叭的!”
“沒你能叭叭!”聶飛用啤酒一杯接一杯自我稀釋,和林涯推心置腹,“你別看樂樂一天天傻了吧唧的,他對你那叫一見鍾情,你說他兩句他可往心裡去了……孩子純情,傷不起,真的傷不起……”
林涯很激動般抿了抿唇,鄭重道:“我知道了。”
“說誰純情呢?”純情小孩兒不幹了,“罵誰呢?”
聶飛老淚縱橫:“都賴我,不該瞎攛掇,把咱兒子給害了……”
李文景拍大腿:“害了啊!!!”
精神父母抱頭痛哭。
“他胡說八道呢,”喬樂然垂眼,不過是旁人說了幾句醉話,他卻比什麼時候都不好意思,像是有什麼天大的秘密被捅破了,“你信他就輸了。”
林涯卻捏著他下巴迫使他抬頭,目光如火山石般滾燙。
成親的日子也不短了,洞房過幾次也數不清了,喬樂然還從來沒說過喜歡他,也沒承認過他是他的什麼人。喬樂然拼死耷拉著腦袋,他也不敢使勁掰,只得微微弓起背,歪著頭,覓著喬樂然的眼睛。
“幹什麼啊。”喬樂然面紅耳赤地扒拉林涯的手,與他視線相交一瞬,心臟緊得像是被人攥在手裡。
兩人正僵持著,上方的光線忽地暗下來,陳焰站在沙發前,神色陰鬱:“樂樂。”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喬樂然一哆嗦,生疏道:“您好,您別不客氣,叫我大名就行了,我大名叫喬樂然。”
“……”陳焰差點兒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