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是那兩個宮人在旁伺候?”
店主人道是。
隨隨便明白了,一定是王醫官當時說了什麼,那兩個宮人當時聽見了,卻不明白意思,兩年後其中一人無意間說了出來被有心人知曉,才慘遭滅口。
那店主人接著道:“於是屬下等便順著這條線繼續查,查到其中一個宮人與萬安宮的一個內侍偷偷來往,那內侍兩年前大赦,求了個恩典出宮回家鄉去了。”
“我們的人在蘇州找到他,本來也只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沒想到她還真知道些事。”
隨隨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指甲將手心掐出了深深的印痕,她也沒覺察出疼。
“他說什麼?”她緩緩道,竭力不讓聲音顫抖。
“他說聽那宮人說,當時王醫官給故太子把脈,咕噥了一句‘咦,怎麼不對',”那店主人道,“他聲音很輕很含糊,只有近旁兩人聽見了。”
隨隨眸光一暗:“只有這句話?”
店主人無奈:“只有這句話。”
什麼不對?哪裡不對?他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因此方才店主人才說,或許有眉目,也或許這丁點線索就此斷絕。
然而就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已至少令三人喪命。
隨隨思索片刻道:“繼續查,查尚藥局所有人、查王醫官所有朋友親眷,還有當初東宮那些侍從、屬臣的近況,晉王府和齊王府的人。”
晉王便是當今太子。
店主人詫異地抬了抬眉毛:“齊王也查?”
隨隨點點頭:“一起查。”
他們事發後已將齊王裡裡外外查了一遍,但他那時在朝中勢單力孤,就算有心也沒法籌劃這麼大的事。
但凡事都可能有萬一。
店主人皺著眉道:“這樣大張旗鼓地查,只怕會打草驚蛇。”
隨隨笑道:“本來我也打算讓你透點風聲出去,有人睡不安穩,一定會做些什麼。”
店主人立即明白過來,這便是要引蛇出洞。
時隔三年,有什麼證據也都湮滅得差不多了,若是那人沉不住氣做點什麼,他們更容易發現端倪。
“屬下遵命。”他行禮道。
隨隨點點頭,道別店主人,將藥盒和口脂盒袖入袖中,走下樓。
出得脂粉鋪,被她支去買繡線的春條剛好也回來了,主僕倆往巷口走去。
春依譁條道:“時候尚早,娘子還想去哪裡逛逛?”
隨隨想了想道:“方才聽店夥說,東南曲有家胡人開的酒肆,有西涼葡萄酒和波斯三勒漿賣,咱們打兩壺回去吧。”
春條頗有微詞,斜乜她一眼道:“聽店夥說?依奴婢看是娘子特地打聽的吧。”
隨隨眨了眨眼睛,也不否認。
春條無法,只能跟著她往西市東南走。
找到那家酒肆,隨隨嚐了四五種酒,最後打了一壺三勒漿,一壺吐蕃奶酒,主僕倆一人抱著一壺,往停在坊門外的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