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3 / 4)

阮月微趔趄著退了出去,剛退出書房,便聽簾內傳來那孺人的嬌聲:“怎麼說都是殿下結髮的妻子,殿下這樣下她臉面,她惱了妾,回頭磋磨妾身可怎麼辦?”

太子笑著道:“怕什麼,她敢磋磨你,孤便休了她。”

阮月微氣得手腳冰涼,渾身發抖,回到殿中便臥床不起——本來她的病是三分真七分假,這回卻是十分真了。

然而太子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叫藥藏局的小醫官來請了個脈,說是時疫,竟將她的寢殿鎖了起來。至此,東宮上下都知道,太子妃是徹底失了太子的心。

……

轉眼便到了年關。

皇帝沒將武安公的人頭留過年,趕在年關前問斬。

行刑當日,長安城中觀者如堵,百姓們紛紛拍手稱快。自那以後,趙府便沉寂了下來,趙世子失蹤這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但他殘廢的訊息不脛而走,即便他日日躲在深宅之內,也覺芒刺在背。

阮夫人家中出了這樣的醜事,成了權貴中的笑柄,在長安也呆不下去,便將府上餘下的資財、田產處置一番,帶著兒子去了洛陽。趙峻的兩個弟弟原本在朝為官,都受了兄長牽連。一個參與盜鑄案,與兄長一起問斬。另一個案發時在蜀中為官,因兄長之事被遠貶嶺南。

神翼軍的兵權兜了一圈,又回到了桓煊手中,有人暗歎他運氣好,也有人懷疑武安公府的事背後有他的手筆。

可他起起落落,始終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門庭冷落也好,車馬盈門也好,彷彿都與他沒有半點干係。

這一切甚至不如一匹馬重要。

隨隨的黑馬在幽州養了一年,期間桓煊幾乎每個月都讓人去信詢問傷勢。

白家人先前一直有回書,細細說明黑馬的情況,然而三個月前,派人送去的書信忽然石沉大海。

他察覺不對,立即遣了幾個侍衛前去幽州取馬,等了兩個多月,終於收到迴音,卻原來那座宅院早在半年前便易了主,白家人不知所蹤,連市坊裡紅紅火火的脂粉鋪子也轉手了,問遍了左鄰右舍和店鋪周圍的商戶,竟沒有一人知曉他們去了哪裡。連先前那些回信,都是預先寫好了託新住戶代為寄送的。

直到侍衛找上門去,脂粉鋪的新主人才捧了個沉甸甸的匣子出來,開啟竟是一匣子金玉寶石,道是那鹿娘子留下的馬金。

那白家買賣做得不小,誠實守信在市坊中有口皆碑,誰想竟會悄悄帶了別人的馬走——留下的馬金倒是足夠再買兩匹汗血寶馬,可見那鹿姓娘子對這匹馬愛如珍寶,不計代價也要留在自己身邊,大約就是怕原主找來,遷去哪裡都未透露半句。

若那只是一匹尋常的馬,齊王非但不吃虧,還賺了不少財帛,可那是鹿隨隨留下的馬,金山銀山也換不回來。

去了一趟幽州,人沒找回來,連她的馬也丟了,桓煊胸中彷彿堵著團溼綿絮,一口氣怎麼也順不過來。

他不敢承認,但心底始終藏著一絲希望,他的隨隨或許還活著,或許有一天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淺淺地笑著說:“我回來了”。

若是發現他把她心愛的小黑臉丟了,她得有多難過?

他不禁後悔自己謊稱商賈,若知道他的身份,想必白家人不敢悄悄帶走他的馬。

桓煊放下信箋,捏了捏眉心,對侍衛道:“繼續查,那麼一大家子人不管去哪裡總會留下蹤跡。”

想起那戶人家,桓煊心頭有疑雲掠過,不過稍縱即逝,只要稍一回想當日的情形,那種滅頂的絕望便再一次襲來,令他幾乎窒息。

……

隨隨本打算在離開幽州時讓人把小黑臉送回京城,可這匹馬兒又黏人又愛撒嬌,她又想起馬兒剛到幽州時毛髮焦枯、瘦骨嶙峋的模樣,實在捨不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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