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讓庶子繼位便如要了她的命。
可一個人若是鐵了心和自己過不去,旁人是幫不了她的。
桓煊淡淡道:“兒子去向母親請罪。”
皇帝闔上雙眼,皺著眉頭,半晌睜開,捏了捏眉心道:“容朕再想想。”
他頓了頓道:“你母親昨日染了風寒,正在禪院中靜養,你今日便別去叨擾她了,過幾日再去請安吧。”
桓煊目光微微一動,行個禮道:“兒子先告退了。”
皇帝揮了揮手,無精打采道:“去罷。”
……
桓煊傷口未愈,去宮中走了一遭傷口便有些開裂,回到府中一看,血已經從布帛中洇了出來。
高邁立即請了鄭奉御來,醫官替他重新上藥包紮,叮囑道:“殿下這幾日須得好生靜養,切不可再多走動。”
桓煊本想去找綏綏,如此一來不得不又趴了五六日。
這一日,醫官好不容易鬆口,他剛打算吩咐內侍去備犢車,便有人來稟:“殿下,皇后娘娘身邊的王公公來傳話。”
桓煊臉色微微一沉,皇后一定是知道了他不願當太子的事,這才急忙召他入宮覲見。
皇帝的態度雖已鬆動,但還寄望於妻子能說服他,若非不得已,他當然不希望這個曾經器重的兒子當真跟著蕭泠去河朔。
桓煊也知道不可能僅憑一席話便說動皇帝放他去河朔,當初長兄也“說服”了皇帝,最後還是未能遂願。
母親多年來對他不聞不問,可如今她只剩下這個兒子……
桓煊目光微冷,此番入宮想必有一番惡戰。
第106章 一百零六
長兄薨逝後, 皇帝為妻子在宮中建了禪寺,皇后多年來一直在寺中帶髮修行,桓煊卻是第一次踏足皇后所居的禪院。
庭中草木初榮, 籠罩在如煙似霧的濛濛細雨中宛如一幅水墨畫, 。
雖說是佛門清修之地,不似宮殿奢靡, 但房舍樓閣的規模與宮殿相差無幾,墁地的蓮花磚來自六朝古剎明藍,在新雨洗濯下泛著微光。樑柱皆是沉香文柏,混合著草木的芬芳, 步入其中只覺雅緻的香氣沁人心脾,令人頓生世外之情。
然而棋枰前相對而坐的兩個人都是滿腹心事,沒有絲毫閒情逸致。
一時只聞玉石棋子落在紫檀棋枰上,發出聲聲脆響, 和著窗外廊下點點落雨。
皇后抬起眼, 看了看兒子:“我記得你小時候,我們便時常這樣對弈。”
桓煊只是微微頷首, 並不言語。所謂的“時常”也就是每月朔望兩次去皇后宮中請安,母子倆沒話說, 為避免尷尬只能弈棋。
弈棋算是他和母親為數不多可稱愉快的記憶,只有這時候母親才會施捨幾個青眼和兩句讚許給他。
所以皇后召他到此,不提正事, 先邀他對弈, 真可謂用心良苦。
皇后接著道:“一轉眼好幾年過去,你的棋藝又精進不少,我已不是你的對手了。”
桓煊淡淡道:“母親謬讚。”
皇后道:“我說的是實話。”
他的棋風穩健了不少,而她這些年疏於此道, 走了五六十手便以露出頹勢。
皇后又道:“這局棋不必再往下走了。”
說著開始將白子一顆顆往棋笥中收,桓煊也收起黑子。
皇后蓋上棋笥,示意侍兒收起棋局,換上茶床,然後屏退了下人。
道:
“金歲的陽羨茶還未貢來,這是去歲的,”皇后看了眼桓煊面前的粗陶茶碗,“你將就著喝吧。”
桓煊道:“母親這裡的茶一向是最好的。”
話是這麼說,卻並不碰茶碗。
皇后哪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