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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天風覺得依照曲遙的性子,教他學習仙術日後必然成為禍患,不如授之以漁,教點一技之長當做飯碗,或者教他些音律,日後陶冶情操也是好的。可惜他師父根本不會絲竹管絃之類,只會吹嗩吶於是就教會了曲遙吹嗩吶。
只吹嗩吶還不夠,曲天風還教會了曲遙打麻將和鬥地主等一系列生存技能也就是憑著這兩樣技能,曲遙才能在震海柱捱過那麼多年。
再後來,他唯一的師父也死了,那個插科打諢喝酒耍賴打發他去山下佃農那裡偷菸絲的師父死了。帶著那些可怕的傳說一起埋入黃土,任泥沙侵蝕積毀。
他師父死在蓬萊宮玉清尊者的手下,曲遙撿回曲天風的屍首時,強忍住眼淚。師父身上被戳了三十六個窟窿,每一個都在汩汩地流著鮮血,曲遙堵住一個,另一個就開始噴血那是浮屠之蓮玉清尊者澹臺蓮的手筆。
曲天風叛離蓬萊前,他的親師弟,澹臺蓮。
時元聽完那些,眉目依舊淡漠。
他殺了十萬人是麼?時元沉聲問。
沒有,他跟我說過,那不是他做的。曲遙直視著時元的眼睛道:他說的我便信,他從未騙過我。
時元的嘴角揚起一絲譏諷:若他這話就是騙你的呢?
那我亦信他。
我甘願做那個被他矇騙的傻子。曲遙闔上雙眼道:養恩之大,我無以為報,唯有一腔愚忠可付,我信我師父。
桃溪澗的弟子們此時早已聚在時元的小屋外,他們驚恐地議論著,眼裡充滿了畏懼和惶恐:聽見了麼?這就是讓魔頭洗腦了!
太可憐了,怕是被魔頭一直折磨大的罷!?
可別讓咱們大師兄也著了道
時元聽著那些竊竊私語,皺眉抿了抿唇,之後扔掉了手中長針,徑直出門,無懼身邊師弟師妹們驚恐的眼光,沉聲對那些師兄弟道:桃溪確有三不救,可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大夫救人只救到一半的,若是要將治到一半的病人逐出門去,就把我也一併扔了算了!
桃溪弟子們不敢再妄言,門外叫罵聲不斷,桃溪澗所有的人都不敢言語,只驚恐又膽怯地看著床上的曲遙,彷彿在看一個異類。然而,時元一回頭,卻看見了正從床上往下爬的曲遙。
滾回床上去!時元用搗藥的棒槌將曲遙懟了回去,然而曲遙卻再一次爬了下來。
曲遙!這一次時元怒了,抄起銀針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扎的不能動彈?
曲遙卻再一次爬下來
那時的曲遙還不能走動,一次次的爬下來,一次次的被扔回去。卻是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在小屋門口響起。曲遙抬起頭,只見是一片紺青色的衣袖。
你就是曲天風的徒弟曲遙?
時元看見來者登時愣住,他不敢再說什麼,只是俯身跪拜。
來者是桃溪澗主,時淼。
時淼平時閉關修煉,從不理世事,可見此事之大,將他也驚動了出來。
門外那些人,想要你的命。桃溪澗主輕聲道,似乎陳述著一個不可爭辯的事實。
哈哈哈!一條爛命而已,想要拿去便罷了!站都站不起來的曲遙大笑著以手拍地,滿臉毫不在乎。
桃溪澗主哼哼一聲:你在我大弟子這裡,白吃白喝還治了半個月的病,分文不花就想死麼?
曲遙堪堪扶在了門口
眼下有一法子,可解你今日之困。桃溪澗主眯了眯眼睛道:你師父曲天風此時已死,你拜入他師門時尚且年幼,分不清好壞善惡也屬常理,你沒做什麼壞事,卻為他的惡名所累,實屬無辜。你可當著眾人之面宣佈和你師父斷絕關係,從此再不提他。只要你肯,我便能將你保下來。
時元的眼睛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