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方才那一瞬,景元浩看似怒意昭然要刺她,她也確實感覺到了殺意,可是,那劍在直近她眉心之時,卻是陡然一個角度改變軌跡直接刺向一旁,一旁也正趕過來似乎想要替雲初擋劍的景知煦,只是,這個時候,雲初的袖劍也已經探出,所以……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真的刺傷景元浩?”沉吟一瞬,雲初卻揚著頭,眉頭蹙得極深,只有她知道,她手中的袖劍所帶來的傷會有多痛,這是她花心血特地打造的,看似削鐵如泥的劍身上,還仿照現代的科技,配有極細小的韌刺,所以,眼下,那半截袖劍帶來的刺痛絕對要比景元浩帶給景知煦那一劍來得痛上十倍,百倍,千倍,或者,萬倍。
景元桀搖頭,即使此刻,本就無情無緒如雪般的容顏上不過傾刻之間已經慘白一片,即使此刻,鮮紅的血也已經順著他黑色錦袍落下,即使此刻,腥甜的氣息,灌著此時在場每一個人的鼻翼。
景元浩身旁早有人上來扶著他,而景元桀這邊,沒有太子的命令,就連景元浩都未上前,更何論其他人,只是僵滯著,拿著劍,筆直而沉肅的站在那裡。
“我從未想過你會刺傷景元浩,也未想過你會刺傷我。”好久,景元桀道。
雲初唇瓣抿緊。
“你一定是不小心。”景元桀又道,然後,竟然看著雲初笑了,“至少這樣,我會好受些。”
“景元桀。”雲初聲音卻陡然一沉,“想死不要找我,我雲初還揹負不起刺殺大晉太子的罪名,更何況我如今還是待查的殺人犯。”雲初放落,突然一咬牙,“撲”的一聲,袖劍被抽出,血線幾滴而落,落在雲初的裙襬上,鮮豔得如彼岸荼蘼的海棠。
景元桀身子輕微晃了一下,面上笑意卻未變,而是依舊看著雲初,溫柔而深情,“你,高興就好。”
雲初看著景元桀,看著他此時深沉而凝定的眼神,看著他此時此刻,淬出她一個纖小身影的眼眸,唇瓣輕抿了抿,沉默。
“真是一場好戲,本以為此次來大晉參加皇上壽辰,必定是百無聊奈,甚是無趣,沒曾想,還能見到這般精彩的一幕。”而這時,一道戲虐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道魅惑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來人輕搖慢晃的走了過來,衣袍上繁複的孔雀紋也隨之流動出溢彩的光芒,然而,卻照不盡此時每一個人的心底。
“雲初,你真是讓我震驚,多少年了,與太子明爭暗比的,我可是沒傷到太子一絲一毫,你卻能……”
“滾。”雲初沒讓南容凌把話說完,便冷聲趕人。
南容凌也不怒,反而笑得更加魅惑眾生,“如今這般大場面,說不定我還能幫忙……”
“滾。”雲初再道。
南容凌面色依舊未變,笑意反而還更濃,“雲初,這世間上讓本太子滾的人可是從未有過,更何況是讓本太了滾兩次的……”
“滾。”雲初鳥都不鳥南容凌,面色沉嚴,似乎厭棄他的聒躁。
這下,南容凌上前走的腳步是生生一僵,唇瓣動了動,竟然不開口了,看看四下,好像也沒有覺得丟臉,反而走向一旁,“行,各位繼續,我看戲。”
“沒戲了,走了。”雲初卻突然抬腳,看也不看景元桀,轉身就要走,只不過,剛走了一步,又看向一旁同樣受傷的景知煦,“要和我回雲王府嗎?”
“榮幸之至。”景知煦當即點頭。
“那請跟上。”雲初丟下一句話,便幾個起縱,轉瞬間,身影便隱於夜幕之下,無影無蹤。
“太子皇兄。”景元浩這才看著景元桀,面上早沒了一絲一毫的笑意,盡是灰暗。
景元桀沒動,只是,眸光看向雲初離開的地方,良久,這才收回,然後落在景知煦身上,“活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