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說到這裡,眼角滲出淚來,眼眶通紅,語氣也有了變化。
「再後來,萋萋生下玟裳,生產那日突然出了狀況,難產出血,叫了多少個大夫來都無用,我眼睜睜看著她……」柳儒哽咽了,一個大男兒數次落淚,尉遲離聽著也心酸,忙拿出手帕遞給他。
柳儒沖她笑笑,接過手帕,又道:「至此之後,我便一直以為萋萋是因難產而死,直到有一次,我無意之中發現了真相,原是當年那個產婆被人買通,故意害死了萋萋。萋萋此人生性善良,從未同人結仇,故而我才意識到,萋萋說的是真的,周青真的是那通敵賣國之人,但當年那產婆也被害而死,我苦於找不到證據,便只能暫時忍氣吞聲,同周青疏了來往。打算裝作並不知道此事,待一雙兒女有了歸宿,再為萋萋報仇。」
「無奈周青此人善於隱忍又心狠手辣,他早已對我起了疑心,只是一直未曾動我,正巧那時皇上徹查細作,周青已經不能容忍有我這樣一個知情人存在,便指揮那個細作陷害與我,我百口莫辯,又怕他對羅衣和玟裳下手,只能在被捉之前,哀求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傷害他們。」柳儒說完,便像是脫力了一般,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大聲咳嗽起來。
尉遲離聽著,心中也十分難受,她默默為柳儒遞上茶水。
這樣說來便有了解釋,為何周青派出的人,全部都是在針對她,而堅決不動柳羅衣。
此人確實心狠手辣,老謀深算,但還算顧念舊情和講信用。
「抱歉,讓公主見笑了。」柳儒喝了口茶水,帶著歉意道。
尉遲離搖搖頭,她想了想,開口試探:「那皇上和夫人……」
柳儒眼神一變,下意識地看向了柳羅衣離去的方向,然後說:「那都是舊事了,不提也罷。」
「那,柳羅衣和夫人,是不是長得十分相似?不瞞您說,我方才在外面正巧碰上了皇上,所以在想,皇上是不是,同您說了什麼?」尉遲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逼近他問。
只見柳儒聞言,攥緊了雙手,過了會兒,緩緩點了點頭。
「我有個提議,不如,讓柳羅衣,同我回北域。」尉遲離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說。
柳儒突然皺眉看向尉遲離,眼神突然變得如同刀子一般鋒利,不過馬上便和緩下來,然後搖了搖頭:「公主已經幫了我們甚多,便不勞煩公主了。羅衣已經到了年齡,早該尋一門好親事,也可讓我不再擔心。」
「況且……」柳儒說著,看向尉遲離。
尉遲離心裡咯噔一下,心頓時沉到了谷底,看來柳儒知道,那細作是北域的人,那麼周青,也應當來自北域。
看這樣子,這位柳儒柳大人雖然嘴上說著感激,但其實並不打算讓自家女兒同她混在一起。
而且尋一門親事?尉遲離將這話在心裡品了品,想撞牆的心都有了,看來沈顥確實同柳儒說了些什麼,所以柳儒才這麼急著想要為柳羅衣尋個好人家。
若是那樣,她該如何?
柳儒突然笑了一聲,站起身來,道:「這屋中剛收拾完,還有些氣味,總坐著不好,尉遲公主,我們不如到外面走走,好過一直悶著。」
尉遲離乾巴巴地笑了笑,沒什麼心情,但也只能跟著他出去。
來到院落裡,正好迎面撞見走回來的柳羅衣和柳玟裳,柳玟裳大聲道:「爹爹,後院空蕩蕩的,哪有什麼好酒,老鼠倒是有不少!」
「哦,那大概是爹爹記錯了。」柳儒笑道。
柳羅衣慢慢走過來,去看尉遲離的眼睛,尉遲離沖她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柳羅衣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坐上了一旁的鞦韆,對柳玟裳道:「玟裳,推我。」
「阿姐,那鞦韆都多久沒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