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那便有勞兩位小公公替本宮帶路了。”就著白蘭的手下了肩輦,由那兩個小太監引著,徑自去了光明正大殿的正殿。
既是整座行宮的正殿,光明正大殿有多恢弘壯麗,可想而知,可顧蘊卻顧不得細看,急匆匆便趕至了正殿外。
果見宇文承川正腰身筆挺的跪在大殿當中,外面雖日頭正盛,殿內卻涼沁沁的,他跪了這麼久,膝蓋一定早痛得麻木了,且從早上出門至今,已足足幾個時辰了,他卻連口水都沒得喝,這會兒身體還不定怎生難受呢……顧蘊滿腔的怒火霎時都被心疼所取代了,舉步輕輕的走進了殿內。
殿外白蘭則已自袖裡掏出兩個荷包,在打點那兩個小太監了。
顧蘊的腳步極輕,宇文承川卻仍很快察覺到了,忙回頭一看,立時滿臉的驚喜:“蘊蘊,你怎麼來了?”但隨即便沉下臉來,“是誰讓你來的,冬至還是孟先生?”
顧蘊徑自走到他身前蹲下了,才低聲道:“你先別管是誰讓我來的,倒是你,橫豎也沒人一直盯著你,你怎麼就不知道偷下懶呢,一直這樣腰肢筆挺的跪著,回頭膝蓋和腰還不定疼成什麼樣兒。”
宇文承川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你都知道了?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皇上收回成命的。”
顧蘊自荷包裡掏出一片雪津丹讓他含了,方道:“皇上本就正惱著你,你今兒是一口答應了他是錯,不答應他也是錯,你怎麼讓他收回成命呢?要不,就答應了罷,橫豎只是個側妃,橫豎東宮也不是沒有其他女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只要……”
本想說‘只要你我始終一條心,我便什麼都不怕’,可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連孟先生都知道宇文承川若真納了妮娜公主,就一定會臨幸她,不然也不會直接便說子嗣問題不用她擔心了,叫她還怎麼自欺欺人得下去?
“只要什麼,你是不是想說,只要我心裡始終只有你一個,你便心滿意足了?”宇文承川的臉色就越發難看起來,“你這話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你自己?我既一早便起過誓這輩子定然只你一個,生同衾死同穴,便一定會做到,不過一個外邦小族的勞什子公主罷了,便想讓我為她違背誓言,自打嘴巴,她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是不配!”
早知道那不要臉的女人會愛慕於他,自甘為妾,當日他就該任大鄴輸個顏面掃地的,反正如今大鄴的皇帝又不是他,丟臉的自然也不會是他!
顧蘊不得不承認,宇文承川對妮娜公主的不屑一顧讓她大快於心,不過她還不至於為此便失了理智忘了正事。
正待再說,宇文承川已又道:“皇上不是不知道孛兒只斤父女的野心,可他為了拿捏我,還是選擇了為難我。當然,他到底是一國之君,還不至於格局小到這個地步,他更多還是想邊境安穩,百姓安居樂業,但不是隻有這一個辦法,只要大鄴一直強盛下去,韃靼便會一直臣服,瓦剌也不敢輕易來犯,就像歷朝歷代為了邊境安穩,總是免不得有公主郡主出降番邦一樣,家國安危本是男人的事,為什麼偏要建立在女人的痛苦和眼淚之上?”
宇文承川的聲音越來越沉重:“前朝慕容氏自中宗起,便橫徵暴斂荒淫無度,到得後期更是餓殍滿地民不聊生,但有一點,我覺得慕容氏是做得前無古人的,縱觀整個大周朝,沒有一個公主郡主下降番邦外邦的,難道我宇文氏,竟連他慕容氏都不如了?此番之事,孛兒只斤求的雖不是尚主,只是想讓我納他的女兒,可說到底兩樁事又有多大的區別?不必公主郡主痛苦流淚,卻換成了堂堂太子妃痛苦流淚,以後如何我保證不了,但只要我還是大鄴的太子一日,只要我說話還能有一定的分量,我便絕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第二百一九回 夫妻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