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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官府,我才知道原委,呂慧娘死了!好像是過年那幾天,她的孩子掉了,一直纏綿病榻,昨晚病死了。她姐姐呂貞娘不甘心妹妹就這麼白白死了,早上週文傑一走,呂貞娘就夥同丫鬟、弟弟將呂慧孃的屍體抬去了官府,狀告李桂花、周文俊合謀弄掉呂慧孃的孩子,還不給請醫買藥,害得她妹妹一屍兩命。”
一屍兩命?
柳銀珠臉都白了,一隻手下意識地放到了自己的腹部。
她知道李桂花有多狠,幾乎紫蕊一開口,她便猜到呂慧孃的孩子是怎麼沒的了。
只是,為什麼?
案情官府還在審,紫蕊暫且也打聽不到更多,柳玉珠思索片刻,對姐姐道:“呂慧孃的孩子肯定不是自己掉的,周文俊也不至於去害自己的骨肉,李桂花那人,壞歸壞,可她並沒有理由去害呂慧孃的孩子,除非有人指使她。”
柳銀珠錯愕地看著妹妹。
柳玉珠就想到了周文傑那副世故的嘴臉:“八成是他,他能在短短六七年就升成京城的六品官,宅子也買了,心機、手段一樣都差不了。之前姐姐是周文俊的妻子,一個姨娘生了孩子也正常,如今姐姐與周文俊和離了,周文俊無論考不考進士,他自己是舉人,還有個當官的哥哥,再找一門好婚事都不難,這種情況下,周文傑怎麼可能讓弟弟未娶妻便多個庶子?正經閨秀都不會嫁過來的。”
柳銀珠終於明白了,一陣後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周文傑竟然是這種人。”
柳玉珠看著淳樸溫善的姐姐,也是一陣後怕。
此時此刻,她忽然感激周家有個呂慧娘,感激周文俊移情別戀與呂慧娘勾搭上了,否則,如果周文俊沒有納妾,他又高中進士,周文傑會不會覺得姐姐礙了周文俊娶官家小姐的路,想辦法害死姐姐?
想到這裡,柳玉珠緊緊地握住了姐姐的手。
過了一日,春闈還未結束,周家的案子就有了結果。
李桂花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貨,京兆尹嚴加審訊,她一開始還咬定呂慧娘是自己跌倒的,後來說得越多越錯,然後怕牽扯到周文傑害周文傑丟了官,兩個兒子也無人照顧,李桂花便試圖誣陷周文俊,說是周文俊不滿呂慧娘氣走了妻子,讓她替他弄掉呂慧孃的孩子。
周文俊考到中途被拉出考場,本就氣得要吐血,他甚至都不知道呂慧孃的孩子掉了,更不知道呂慧娘死了。曾經的枕邊人香消玉殞,若換個時候,周文俊或許還會惋惜一場,此刻他一點都沒那閒情,只想洗清自己的嫌疑。
周文俊義正言辭地與李桂花理論。
李桂花翻臉不認人,再也不是他曾經信任敬重的大嫂,咬定就是周文俊指使的她。
後來,呂姨娘突然湊到李桂花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李桂花便如見了鬼一樣,突然改口,在京兆尹面前說出了真相,把周文傑供了出來。
呂姨娘只是周文傑的姨娘,並非奴婢,呂慧娘更是良籍女子,周文傑、李桂花合謀害人,又因不請醫間接害死了呂慧娘,按律當分別仗刑一百,發配邊疆。
罪名落實,周文傑紅著眼睛癲狂地質問呂姨娘:“如果沒有我,你們三姐弟早死了,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呂姨娘只是冷笑:“我委身給你,為的是弟弟妹妹能有個好前程,便是知道我懷不上孩子是你做了什麼手腳,因為你只把我當個玩物,我也故作糊塗,如今你們害死了我的傻妹妹,還指望我繼續給你當牛做馬嗎?”
決定替妹妹報仇之前,呂姨娘已經想好了退路,這麼多年她攢了一些銀子,帶著弟弟回家置辦兩畝田足夠養活自己了,她還年輕美貌,運氣好的話,還能嫁個良人,怎麼都比眼睜睜看著妹妹被周文傑害死,卻還要忍氣吞聲給他暖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