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師!安大師!!”
就在安父感嘆之時,有一人忽的從鋪子門口竄了進來。那真是一點兒也不誇張,他跟竄天猴的區別只在於,他是從外頭竄到裡頭來的,而竄天猴是從地上竄到天上去的,但速度幾乎完全一樣。
沒等安家父女倆回過神來,只見那人“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要知道,這年頭最高階的裝修是地磚,其次是青石板。而安氏殯葬鋪當初就是接手了高階茶樓的,加上錢大富還幫著讓人重新搞了裝修……
就一句話,地上鋪的是地磚。
這麼重重的跪下去,安卉都覺得自己的膝蓋也疼得慌。
下意識的,她還以為那小賭狗去而復返了,但顯然不是,兩人除了性別都為男之外,沒有一丁點兒的相似之處,當然也不是小賭狗他爹或者他家裡的其他人。
為什麼這麼肯定呢?因為安卉認識他。
安父捧著茶盞目瞪口呆:“你誰啊?”
“爹,他是那個那個什麼綢緞莊的少東家。”安卉一時間也忘了那叫啥來著,主要是她雖然識字但對於繁體字卻是全靠上下文理解以及蒙,因此哪怕路過了無數回,她其實還是不知道那牌匾上位於綢緞莊前面的兩個字是啥。
“噢噢……咋了你家誰沒了?”
咱就是說,安父怎麼就有立場嫌棄他閨女不會說話呢?難道不是閨女隨爹嗎?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好在一般會來這兒的都不計較這些小細節,那少東家也是如此,他滿臉都是驚慌失措的表情,“安大師您是老神仙,您什麼都知道,破財是沒破產來得嚴重,可對於我們家來說,也是很難的!安大師,大師啊!”
“綢緞莊?少東家?”安父思考了半晌, 這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那個倒黴布莊吧?上次接連下雨, 你們家的庫房裡好料子被換成劣質料子?哎喲, 你們家今年可是真倒黴啊,還每次都是在下雨之後倒黴的。咋了?你們家跟雨季八字不合?”
安卉聽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猛使眼色了, 可一直等到安父說完,都沒往她這邊看哪怕一眼。安卉很是絕望,只能無奈的開口:“不是他家,那是另外一家。”
“咱們這富貴大街上一共有幾家綢緞莊?”安父再度開愣。
“綢緞莊呢,確實是只有一家, 就是他們家, 他是那家的少東家。但上次庫房料子被替換的,是布莊, 榮記布莊。”
安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又問:“有啥區別嗎?難道一個賣布, 一個賣綢緞?”
“您覺得周生生和周大福有區別嗎?”安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其實真要說區別還是有的,體量不同嘛,但真要說賣的東西有所不同,倒也不至於。因為布莊也賣高檔的綢緞, 而綢緞莊也不光是隻賣綢緞, 他家也有非常昂貴的蜀錦。事實上,會開在富貴大街的,就沒有中檔的店鋪, 只能分為高階和更高階。
好在,安父的好奇心也有限, 在弄明白來人的身份後,他讓人趕緊起來:“來這邊坐,小卉上茶。不是我說啊,怎麼會有人動不動就噗通一下跪了呢?有話不能好好說?放心吧,只要別太離譜的要求,我都接的,好歹也是一條街的老街坊老熟人了。”
安卉心說你剛才還問這是誰。
不過腹誹歸腹誹,來者是客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當然,賭狗不算。
送上茶點後,安卉見對方沒有上二樓細說的準備,索性就站在一旁聽了起來。其實,她剛才就在猜測,既然對方一進門就說什麼破財啊破產啊,那大機率就是綢緞莊的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