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為難:“鬱哥,你這又是何必呢?”
“說。”
“其實你失憶後,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都像溫淮之。”他以前還會感慨,這前後差別簡直了。
得到回覆,賀言鬱垂眸看著菸蒂,猩紅的光快要燃盡,餘熱積攢出的灼燙,弄得指尖像架在火上灼燒。
他有些不解,眼神裡流露出迷茫無措,就這樣看著趙子真,“那她為什麼還要走?”
趙子真沒有反應過來,“嗯?”
“我按照她的要求,努力模仿溫淮之,學習他的飲食習慣、言行舉止、穿衣風格、為人處世,為什麼她還是不滿意?”
賀言鬱說了一大段話,趙子真卻出奇的聰明瞭一回,“等會,鬱哥你——”
他似驚喜,又似意想不到,“你恢復記憶了?!”
賀言鬱從來都沒有失憶,也不存在恢復一說,“失憶是我裝的。”
“!”
趙子真又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脫口而出:“鬱哥,你沒事裝什麼失憶?嚇死我了。”
男人摁滅菸蒂,靠著沙發闔眼,沒有向趙子真解釋他為什麼會裝失憶。
他曾以為,只要他一直演下去,就能留住安棠。
他們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賀言鬱突然睜開眼,趙子真親眼看見他身上的頹廢盡數消失,情緒轉變得十分快。
他以為賀言鬱這是想開了,笑道:“鬱哥,其實天涯——”
話沒說完,趙子真聽見他用一種近乎偏執的語氣說:“我知道棠棠為什麼要離開了,她走之前跟我說過一句話,就算我模仿得再像溫淮之又有什麼用?我還是我,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想,或許她是想讓我徹徹底底變成溫淮之,她那麼愛他,如果我就是溫淮之,那她是不是會回到我身邊?”
趙子真大驚失色:“鬱哥,你瘋了嗎?!”
他活了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愛著一個人會變得這麼瘋狂。
瘋到捨棄自己的特性,瘋到不顧一切。
賀言鬱面帶想通後的釋然,那種病態的痴迷真的讓人心驚膽戰。
趙子真看到他這樣,平生第一次大著膽子,不要命的說重話:“鬱哥,你看看你都變成什麼樣了?”
“你現在還敢照鏡子嗎?!”
*
安棠離開港城後回到倫敦,安仁和葉聽婭看到她回來,夫妻倆默契的對視了一眼,他們知道三年期限已到,安棠最終還是做出了離開的決定。
回家後的日子,安棠每天作息規律,白天寫稿,休息的時候侍弄花草,她還養了只大型犬,毛髮濃黑,四肢站起來的時候威風凜凜。
她很喜歡這隻狗,每天都要帶它出門遛彎。
白日的時光總是被瑣碎的事填得滿滿當當,讓她來不及想其他的,可每當深夜,安棠躺在床上卻總是難以入眠。
她還是會想起這一年多以來和賀言鬱相處的點滴,那時,她偶爾也會懷疑他在裝失憶,但是這想法在腦海裡晃了一圈,又被她拋諸腦後。
直到那次,她意外發現賀言鬱裝失憶的證據,彼時,距離三年期限結束還有兩個月。
她選擇裝聾作啞、繼續漠視,然後又像往常那樣跟賀言鬱相處。
明明真相都擺在面前,可她還是在清醒的情況下,不斷的墮落淪陷。
所以,需要靜下來好好想想的人不只有賀言鬱,還有她。
或許……
時間一久,賀言鬱就會想明白,他還是那個冷血薄情的資本家,繼續高高在上,遊戲人間,不被任何感情所束縛。
而她也會把以前經歷的所有事全部塵封起來,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