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言鬱關上車門,對司機說:“去醫院。”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眼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的安棠,連忙驅車去了港城最大的醫院。
外面雷鳴電閃,賀言鬱見她可憐,伸手把人拉到身邊,近乎是圈著她的姿態,抬手捂住安棠的耳朵。
這種方法用處並不大,安棠趴在他的腿上,十指緊緊抓著他的衣襬。
賀言鬱感受到安棠抖得很厲害,那雙手凍得失去溫度,她磕磕絆絆道:“我……我不去醫院。”
“你不去也得去。”兩人的性子有時候很相似,都很固執,賀言鬱還不忘刺激她:“溫淮之會慣著你,我可不會。”
話落,他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安棠已經病得開始不正常,她抓起賀言鬱的手掌,用力的咬下去。
賀言鬱看著手掌邊緣已經滲出絲絲血跡,他像是沒感受到疼痛,反而還低低的笑出聲,呢喃了一句:“是不是隻有這樣,你才會好受些?”
司機啥也不敢聽,啥也不敢看,開車抵達醫院負一樓車庫,他開啟車門,賀言鬱把人抱下車大步走向電梯。
安棠這個時候已經病得臉色蒼白,她看賀言鬱的眼神也變了。
那是一種神志不清,開始產生幻覺的狀態。
“淮之……”
電梯裡,安棠伸手撫上賀言鬱的臉頰,動作溫柔繾綣,眼神卻是痴迷熾熱。
她半是哭半是笑,伸手抱著賀言鬱的脖子,埋頭在他頸邊嗚嗚咽咽。
“淮之……你終於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安棠哭得很傷心,像是把積攢在心底的情緒都釋放出來。
賀言鬱抱著她的手臂開始發麻,那種置身冰窖的窒息感,無孔不入的侵蝕他。
電梯裡的鏡子三面連通,狼狽的照著他現在的模樣。
賀言鬱看著自己的臉,那張和溫淮之一模一樣的臉,心中不可控制地騰昇起厭惡和憎恨。
他現在又算什麼?
替別人而活?
還是溫淮之的影子?
賀言鬱真想現在就報復安棠,擊垮她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告訴她,他不是溫淮之,他是賀言鬱,她心心念念,深愛著的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她身邊。
他想拉著她一起墜入那黑不見底的深淵,想讓她也跟著一起痛苦。
然而,所有陰暗齷齪的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緋色的唇瓣已經覆上來了。
安棠一邊哭一邊親他,嚶嚀著一遍遍喚他“淮之”。
這一幕,讓賀言鬱想起半年多以前,他扔掉安棠的紅繩,那天晚上也是雷雨天,她在臥室裡發病,撲到他懷裡,哆嗦著害怕,嘴裡呢喃著:“你親親我好不好?就像以前那樣。”
她跟溫淮之十幾年的感情,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哪些事,日常相處又是什麼樣,賀言鬱全都不知道。
他第一次覺得,他這樣子挺像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賀言鬱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任她神志不清的親著自己。
“叮——”
電梯突然停在四樓,門開啟,站在外面的人顯然沒有料到會撞見這一幕,她看了眼,連忙低頭走進去,摁了七樓的電梯鍵,然後連忙站到角落去。
拿著病例單的女生,聽到背後有嗚嗚咽咽的哭聲,她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抬眸,視線穿過空氣劉海落到面前的鏡子上,透過鏡子看向身後的男女。
而這一次,她看清楚了。
女生愣了愣,抿著唇,賀言鬱察覺到有人在偷窺,視線銳利的盯過去,那人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
“叮——”
電梯停在六樓,賀言鬱抱著安棠走出去,那個女生又偷偷抬頭看過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