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老師轉身指著黑板上的題目,問:“這是什麼?這是澄(deng)清石灰水!我是你們的化學老師,不是來教你們語文的。程以華剛就唸錯了。你們偏還說他是對的。澄(deng)清石灰水,不是澄(cheng)清石灰水。”【註解1】……我以後可以很自豪地對朋友說,我的語文是化學老師教的。底下的學生們紛紛忍著笑。
“程以華坐下吧。”化學老師終於捨得讓站了已經十分鐘的程以華坐下了。
沈旭辰回頭一看——高瘦高瘦的程以華坐在最後一排——他發現程以華雖然睜著眼睛,但他顯然已經魂遊天外了。
程以華最近好像被某個假設迷住了,那是世界七大數學難題之一,是二十世紀數學的制高點。至今尚無一人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關於那個猜想的合理證明。現在數學界裡有很多定論的前提都是“如果某假設成立……”,因此無論這個猜想是被證明還是被否定,都足以在數學界引起轟動。總而言之,這個猜想十分高大上。
沈旭辰跟著看了幾本超厚的論著之後,就拒絕和程以華一起看書了。沈旭辰和程以華不一樣,他對數學沒有生成濃烈的興趣,沒有興趣自然就沒有動力。而程以華呢,數學在他眼裡,是一位高妙絕倫的美人兒,這讓他很有興致。
不過,程以華的喜愛總是很單純又很隨性。怎麼說呢,他喜歡數學這個美人兒,但這個美人兒卻又不是他生活的全部。別看他最近沉浸在某猜想中,整天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其實他沒有產生絲毫要攀登這座數學高峰的雄心。也許過段時間,他感興趣的東西就又變成另外一個了,就像個不斷更換心愛玩具的小孩子。
越和程以華相處,沈旭辰就發現自己越不懂這個人。他永遠都不知道程以華在想些什麼,不知道他的興趣在哪裡,除非程以華自己說出來。
下課後,沈旭辰把風采大賽的報名表填寫清楚,然後拿去英語組辦公室交給了宋老師。回班級的路上,他和許敏旻擦身而過。上輩子,沒有這麼多事兒,他們做了三年同學,沒交情也沒交流,可能就知道班裡有這麼個人。這輩子,因為許敏旻的鬧騰,後來她自食惡果,結果在六班待不下去了,文理分科時就選了文科。
沈旭辰注意到許敏旻的頭髮是做過了的,很直,直得有些不自然。
錢湖高中對學生們的儀容儀表查很嚴,女生們不準燙頭髮染頭髮,甚至不準讓頭髮披散著。不過,有女生會偷偷去燙個離子燙,頭髮拉直了,倒也挺好看的。雖然明文規定不準披頭散髮,但畢竟是寄宿學校,女生們總會要洗頭的吧?洗完頭,頭髮還是溼的,總是要披著的吧?披著的時候就顯出燙過離子燙的頭髮的好看了,直直的,不毛糙,一低頭,一甩髮,都是柔情啊。
只是,學校裡做頭髮的女生不多。校紀校規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離子燙挺貴的,在怡湘縣內,一般的高中學生誰捨得花一個月的生活費就只為了做個頭發呀?想到上次許敏旻被請家長時,那對來學校的衣著陳舊神情木訥面板黝黑手掌皸裂的中年人,沈旭辰就忍不住搖了搖頭。不知父母恩啊!
誰的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許敏旻自然也是如此,隨她怎麼過吧。沈旭辰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
【註解1】我當年唸書的時候,這個字是念deng的,語文練習冊上也是這麼寫的,deng才是標準答案,雖然大家都習慣念cheng,就連老師們也不例外。現在不知道了。漢語詞典什麼的再版都不一樣,比如說shui服和shuo服。
第51章 大叔控
程以華和雙胞胎一起吃完晚飯。保姆把碗筷收拾好,很快就離開學校了。顧望舒沒留太久,她還有衣服要洗,匆匆回了寢室。剩下程以華和沈旭辰對視一眼,沈旭辰說:“我要去大操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