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竹穩了穩心神:“父親說的是。”
本朝民風較為開放,青年男女在有旁人的陪伴下見面也屬正常。所以,三天後,當徐文竹聽說梁家姑娘想見見他時,他絲毫不覺得意外。
只是等他真到了梁家陪梁翰林賞畫時,不免感到新奇又緊張。
他現在是在等人相看麼?卻不知相看他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姑娘。
“賢侄看看這幅古畫如何?”
徐文竹低頭細看,見這畫雖然故意做舊,但仔細看來,可是幅新畫,且筆觸有些稚嫩。他不知是何人所做,心說不敢妄評,就含糊道:“挺好。”
梁翰林皺眉:“賢侄心中想什麼,只管說出來就是,不必遮掩。”
徐文竹心中一凜,如實回答:“這畫似舊實新,不像是古畫,應該是新人練習所做。而且,這裡不對……”他想了想,又道:“當然,以後多多練習,未嘗不能成為一代大家。”
梁翰林含笑聽著,不停點頭:“賢侄說的是。”至於徐文竹後來的“成為大家”之語,他不置可否,似是沒聽見一般。他看一看沙漏:“庭前的芍藥開了,賢侄同我一起看看?”
徐文竹自然點頭應下。
梁翰林好花木,梁家各個院子都有不少花花草草。
徐文竹一眼就看到了芍藥旁站著的一個姑娘。他心頭一跳,暗想,大概就是她了。他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那姑娘穿了一身藕荷色衣裙,此時正低頭賞花。他看不清她的容顏,可也能看出來這姑娘身形纖瘦嫋娜。
大約是聽到了響動,那姑娘抬起頭,向他們這邊望來。
徐文竹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避開,還是大大方方任其觀看。這一躊躇間,兩人的視線就已經對上了。
如父親所說,這確實是一個文氣清秀的姑娘,面板白皙,容貌清麗,安安靜靜站在那裡,讓人好感頓生。
梁姑娘柔柔一笑:“爹,有客人啊。”
徐文竹心說,這聲音倒也好聽。
梁翰林捻鬚一笑:“是啊,這是徐家二公子,極善畫竹。”
“既然爹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擾了。”梁姑娘福了福身,翩然離去。
徐文竹收回視線,心想,這就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麼?如無意外,他們會一起相互扶持,生兒育女,白頭到老。
他正自出神發怔,連梁翰林喚了他兩次都沒聽到。
梁翰林暗暗點頭,心想看來對這親事,徐文竹也是滿意的。他就說嘛,他的女兒樣樣出色,沒道理徐文竹看不上。
兩家合了八字,大吉。這親事很快就定了下來,選在十一月的一個吉日。
徐文竹親自去周家報喜,也是巧了,正好那一日周月明也回孃家探望懷孕的嫂子。
他去給老夫人劉氏問好時,他們好巧不巧打了個照面。
意外相逢,兩人俱是一怔。
徐文竹先笑了,神情自然:“表妹。”
周月明後退一步,福了福身:“表哥。”
客氣自然,看上去和之前也沒什麼分別,還是親戚。
徐文竹揚了揚手上的喜帖,微微一笑:“我是來送喜帖的。”
一旁劉氏含笑問道:“定下了?定的誰家的姑娘?什麼時候成親?”
徐文竹看了一眼周月明,回劉氏:“是的,梁家的姑娘,婚期就在冬月。”
劉氏笑笑,連聲說好。
徐文竹也跟著笑。
時光飛逝,很快到了婚期。他將梁家姑娘娶進了家門。
他的妻子名叫梁秀,是個文氣好學的姑娘,從去年開始學習書畫,成親後也時常向他請教。兩人隨著相處,感情漸濃。他心想,就這樣一輩子也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