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就可以俯瞰小半個容城的景緻。
遠處容江的江水奔騰,川流不息,看不見盡頭,早前要畫《容城八景·怡園風華》時,他就來過這裡,還幻想過如果能站在這裡看煙火或者花燈,那肯定會更加震撼人心。
不過今天他不是來賞景的。
他直接去到館長辦公室,找到姚津,寒暄幾句之後,在他的帶領下去到書畫修復室,看了那幅等待修繕的古畫。
這是一幅宋代的仕女圖,畫面上已經出現黴斑、汙漬、顏料返鉛和紙張老化等問題,宋唐他們進去的時候,修復室的修復師們正在用色差計監測畫面色差,好更加明確這幅畫有哪些病害,並且詳細記錄下來,便於修復後做資料對比。
看見姚津帶了個年輕人進來,都不由得好奇,待聽說這就是館長找來的外援,頓時又忍不住面面相覷。
這麼年輕,甚至比他們中的有些人還小,真的能行嗎?
一時間,大家更加擔心了,這新來的館長怎麼回事,找個這麼不靠譜的人來,真的不是存心想毀了這幅畫?
可能是做這一行的人心思都挺好看懂的,他們的擔憂幾乎沒有任何避諱地顯露在臉上,姚津看了他們一眼,直接介紹道:“這是宋唐,畫家,文物修復三級技師,他的老師是著名考古學家宋開文教授,說起來算是我小師弟了。”
說完哈哈笑了兩聲,把除了宋唐以外的大家都笑愣了。
來頭是夠大的,但是技術呢?大家心裡都在暗自嘀咕,打算觀望觀望再下定論。
不過宋唐又不是來這裡上班的,只是臨時和他們當幾天同事而已,見狀也不在意大家的態度,打過招呼後,戴上手套直接就上前去看畫了。
“這是要大修還是小修,確定了麼?”他向姚津問道。
姚津已經詳細瞭解過這幅畫的情況,聞言應道:“恐怕要大修,問題挺多的。”
一般來講,書畫修復的原則是能不揭裱就不揭裱,於是就有了小修和大修之分。小修就是不揭裱修復,只修復畫芯部分。大修就要重新揭裱,把畫的卷軸給拆掉,裝裱部分揭掉,畫芯部分重新上牆繃平,程式甚至多達百十道,修復所需時間也從幾個月到幾年不等。[1]
宋唐想想就覺得絕望,他為啥有時候不愛幹這一行,還不就是因為天天干這些事,枯燥到讓人絕望。
但有時候他又挺喜歡的,因為可以靜下心來,沉浸在一件事裡時,時間就會過得非常快。
直到下午四點多,畫芯部位都處理完了,最後決定還是要揭裱,宋唐點點頭,問道:“那是用老裱還是新裱?”
他的建議是,老裱是紙裱,主要原料是紙,不耐存放,倒不如傳統工藝的綾裱,能夠儲存得更久,綾子怎麼都比紙能放久一點吧?
姚津道:“大家再集中討論一下吧,都說說各自的意見。”
這一討論,就討論到了傍晚下班,姚津送宋唐出來,跟他約好明天再過來,還帶他去人事那兒,領了個工作證,再去後勤處領了工裝。
宋唐拿著衣服連連苦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還會穿這身衣服。”
“誰叫你學的這個本事呢。”姚津樂呵呵地笑,“不當本職也可以啊,民間也有很多修復大師,你就奔著這個去吧,也挺自由自在的。”
宋唐失笑,“您就別臊我了,我沒那本事。”
“你現在挺好的,國慶那會兒我們都在新聞聯播裡看到你了,有出息了。”姚津拍拍他肩膀,嘆口氣,表情感慨,“你爸就是死鴨子嘴硬,心裡早就後悔了,你別搭理他。”
姚津哼了聲,又問:“聽說你談戀愛了?姑娘容城的?做什麼工作的?”
“小時候一塊兒長大的,在容醫大一附院青浦分院上班。”宋唐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