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兇器。
何洛坐在他對面,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半晌,淡淡問:“還沒父子相認皆大歡喜呢?”
蕭雨倔強的繃著小臉,默不作聲。
“你爹呢?”何洛又問。
蕭雨依舊繃著臉,抬手指指臥房。
“眼睛……?”何洛皺眉。
蕭雨彆扭的哼哼兩聲,算作回答。
“蕭雨,看著我。”何洛的聲音一下子變的清冷而嚴肅。
小孩兒一愣,視線移過去,“幹什麼?”
何洛面無表情的沉默了會,才說:“蕭雨,我今天不跟你講大道理,咱談點現實的。你先回答我,如果你爹要帶你走的話,你願不願意跟他走?”
“……”蕭雨毫不猶豫的,猶豫了。接著,“當然不願意……”底氣稍嫌不足。畢竟拳腳相向後,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就像個旁聽者,在歐陽晗毫無感情的敘述中,瞭解了這個男人的前半生。歐陽晗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伴隨著他淡漠的聲音,蕭雨卻深深的沉浸在了那個刀光劍影、跌宕起伏、蕩氣迴腸又不乏鐵漢柔情的世界裡……(孩子,你文藝了-_-|||)
何洛微微一笑,“蕭雨,我沒有立場去評論晗哥當年對你的安置究竟是對還是錯。然而時過境遷,就算真被你計較出個是非對錯又能怎樣?已經發生的事一件都不會改變。你長大了,他回來了。你需要一個家,而他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深藏在心底的那個身份,父親。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理由非得任性的跟他劃清界限?”
“……”蕭雨不知該如何作答。嚴肅正經時的何洛,永遠冷靜犀利的令人無從反駁。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他只是不甘心。任性也好,無理取鬧也好,他不甘心就這麼原諒那個拋棄了他十六年的男人。可是,不甘心之後呢?何洛像是早就洞悉了他心中所想——
“蕭雨,我理解你的不甘心。鬧鬧脾氣耍耍性子都可以,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後,之後該怎麼辦。知道我當初為什麼特意把你從美國接回來嗎?因為我答應了晗哥,我答應他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會替他看著你,看著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說到這,她停頓了幾秒,雲淡風輕的別開頭,留給蕭雨少許的緩衝時間,任由那個要強的小孩兒憋回眼眶裡打轉的淚珠。之後,她正想接下去,卻被蕭雨打斷,“何洛,你還愛他嗎?”
一語秒殺。
何洛失了幾分從容。她苦笑,無可奈何的瞪著他,“這個問題太深,我不跟你談。”
蕭雨吸吸鼻子,一派小大人的口吻,“既然不正面回答,那就是還有愛。對不對?”
“……”一向瞎話張口就來的何洛,此刻有點兒火力不足。她下意識的飛了眼臥房緊閉的門,略作躊躇,道:“我只能說,曾經愛過。”
蕭雨追問:“那黎銳楓是你正在愛的嗎?”
何洛窩火,偏偏又發作不出,正想敷衍作答,小孩兒已兀自給出了總結陳詞,“其實我覺得他挺悲劇的。”
“……為什麼?”何洛不置可否的問。
蕭雨撇撇嘴,不答。
這時,臥房裡傳出歐陽晗的聲音:“洛洛,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