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應弘將狐皮交給丫鬟翠珠,連喝了兩盞後,都不見纓纓回來。
他在這兒乾坐也覺得無趣,就起身告辭。
翠珠自然送他到門外。
剛開啟大門,就聽到「嘩嘩」的聲響,原來是雪停放晴以後,街坊鄰居都在門口掃雪。
東隔壁的鄰居兄弟掃了自家門口的積雪後,順手將韓宅門口的也掃了。
翠珠連忙道謝。
錯對門的鄰居範叔笑呵呵道:「我記得去年下雪,是雁鳴掃的雪。不過雁鳴不在也沒關係,有小何兄弟幫忙呢。」
何家兄弟,就是韓宅東隔壁的鄰居,五月份搬過來,老實沉悶,偶爾會順手幫個忙。
翠珠笑著稱是,而一旁的齊應弘卻神色微微一變,轉頭又回了韓宅,抄起院中的一把掃帚,在韓宅院中掃出一條小道來。
「少爺,你這,放下吧,我來就是……」翠珠想要阻攔,已然來不及了。
齊應弘力氣大,速度也快,不多時就清掃乾淨。
他心裡複雜的很,他當然知道鄰居口中的「雁鳴」並不是他,而是太子殿下。
他初時也曾不解過,他們本是同胞兄妹,就算相處不多,也不該是這尷尬的局面。可就在方才,他忽然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掃完積雪,齊應弘也沒立刻離去,他在院子裡走了幾圈,將缸裡的水盛滿,又將柴房中的柴劈好,碼的整整齊齊。
他自小長在齊家,這種活計對他而言,甚是陌生,但上手以後,也就漸漸熟練了。
翠珠從頭到尾看著,目瞪口呆。
這位真正的韓少爺離開之後,不到兩刻鐘,小姐就回來了。
「……他還把院子的積雪掃了,還把柴房裡的柴都給劈好了,還把幾口缸都盛滿了水。」翠珠事無巨細,全數告訴了小姐。
韓濯纓也有點懵,親哥之前來過幾次,每次都是略坐一會兒,兩人不鹹不淡說一會兒話,他就告辭離去。
原來發現她不在家的時候,他能做這麼多事的啊。
「小姐要看狐皮麼?」翠珠有些興奮,「一整張,完整的狐皮。」
韓濯纓點一點頭:「看吧。」
這狐皮已被清理過,乾乾淨淨,毫無異味。
「做衣裳有些小了,做個圍脖有點大了……」翠珠喃喃自語,「我改天去問問張裁縫,看做成什麼合適,不能浪費了。」
「行,你看著辦就好。」韓濯纓笑了笑,話鋒一轉,「順便幫我問問,怎麼做護膝和暖袖。」
親哥送她狐皮,還幫忙做了事,禮尚往來,她總也得還他點什麼。
她想了想,只送他一人也不行。既然要學著做,那便多做一些,做的好了,給謝澤也送一副。
他肯定會喜歡的。
韓濯纓近來不用天天進宮,空閒時候多,也有閒情逸緻琢磨暖袖的做法。
過了二十來天,還真給她做出了幾副。
她不進宮,自然也不清楚這段時間皇宮裡發生的大小事宜。
宋雁回在皇宮裡待了一段時日後,可能是因為乖巧老實,待遇較剛進宮時,有了不小的提高。她近來學著處理一些宮務,身邊也漸漸有了一兩個能說得上話的宮女。
這日她悄悄將一對羊脂玉手鐲塞給這個叫「娓娓」的小宮女,又在其耳邊細細叮囑吩咐一通,末了,紅唇漾起笑意:「事成之後,我還有重賞。」
娓娓極其爽快點了點頭:「女官放心,我記下了。」
宋雁回輕輕嘆一口氣,揮手讓其離去。
聽說東宮那邊六禮已經進行到請期這一步了,明年三月,韓濯纓就要做太子妃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必須得做點什麼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