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韓濯纓躺在床上,一時想著今晚的情形,一時想著兩人相識以來的點滴,意識清醒的可怕。
直到天光熹微,她才勉強睡去。
平時都是自發自覺起床的她,次日清晨竟然是被翠珠叫醒的。
翠珠有些不解:「小姐,昨晚沒睡好嗎?」
「啊。」韓濯纓含糊道,「是睡得有點遲了。」
「沒事,還不晚。」翠珠出言安慰,視線卻被菱花窗旁的一枝花給吸引住了。
她執起花,好奇地問:「咦,怎麼還有花?小姐昨晚採的嗎?」
但是為什麼要放在視窗呢?而且這花被採摘了一夜後,不蔫不枯,依舊鮮嫩嬌艷,花瓣上還有幾滴晶瑩的露珠,甚是好看。
韓濯纓臉頰微紅,儘量神色自然。她也不直接回答是或不是,而是問道:「好看嗎?」
「好看。」翠珠很誠實地點了點頭,「要不要找個瓶子裝起來,還放在殿下房裡?」
之前數次都是這麼做的,她有經驗。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小姐沉默了一會兒,卻道:「不了吧?就放我房裡好了。」
「啊?好吧。」
韓濯纓唇角微微翹起,心想,此一時彼一時嘛。
翠珠不知原委,卻還是爽快地應了下來。
雖然昨晚沒睡好,但韓濯纓並不覺得有多困。她在馬車裡簡單小憩了一會兒後,就又是一副精神滿滿的模樣了。
六公主看見她後,甚至還慢悠悠誇讚了一句:「女傅今天好漂亮啊。」
韓濯纓笑笑:「是麼?我不是每天都長這樣麼?」
「以前也好看,但今天更好看。」
韓濯纓失笑:「可能是塗了口脂的緣故吧?」
六公主盯著她潤紅的唇細細看了一會兒,小聲道:「塗了口脂好看,但不只是口脂的緣故。」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是氣色好,容光煥發。」
小姑娘說的煞有其事,連韓濯纓都不禁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氣色很好了。
當然不管怎樣,被人誇讚,終歸不是一件壞事,她笑著回應一句:「多謝公主誇獎。」就開始教導公主習武了。
宋家出事,宋淨蘭告假,至今未歸。
是以韓濯纓近來只需要教導六公主一人。六公主學武數月,雖說仍是花拳繡腿,但個子抽長,身體康健,又養成了每日習武鍛鍊的習慣。所以,也不用韓女傅時時刻刻盯著。
因此這教學還算比較輕鬆。
只是六公主只要一閒下來,就會想念自己回家了的小夥伴。
「宋清兮」已然下葬,但籠罩在宋家的悲傷氛圍久久未能散去。
王氏這幾日臉頰明顯消瘦了許多,一向保養得宜的烏髮裡竟也有了幾根銀絲。
她跪在佛堂,默默唸經,眼睛紅腫,臉上淚痕斑斑。
宋淨蘭就在她身側,輕聲安慰:「娘,不要再哭了。」
見此地並無外人,只有她們母女兩個,宋淨蘭索性壓低聲音:「不是說姐姐還在人世麼?她是安全的。」
青雲衛的齊同知親自帶人送回了「長姐」的屍首,還暗暗帶來了一封長姐的親筆手書。
姐姐在信中提到,要躲避一個很了不得的人物,無奈之下只能假死前往邊關避難。
王氏眼皮抬也不抬:「這算什麼安全?拋卻身份?忍辱偷生?」
她說著說著眼淚便掉了下來,順著兩腮,滾落至下巴,最終落在衣衫上。
宋淨蘭心裡難受:「姐姐不說,我們也不知道她得罪的到底是何方神聖。大哥去查,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麼。」
姐姐在信中不肯透露,歹徒又無一活命,一時半會兒,只怕並不好查。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