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濯纓點一點頭:「對,是楚國長公主,當今皇上的親妹妹。」
眾人雖不曾看清公主的相貌,但仍讚不絕口:「遠遠看著就知道,那是個尊貴人。」
韓濯纓只是笑。
眾人一時又不停地恭喜:「還得給韓姑娘道喜呢。」
韓濯纓道了謝,回到家中,同翠珠一起清點這納彩禮。
有的東西她認得,有的她從未見過,根據單子才能對得上號。
兩人好一通忙活。
韓濯纓輕輕嘆一口氣,心想,若是他在,他肯定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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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澤今日也不曾閒著。他清晨早早起床祭拜祖宗,又親手將活雁等物交於納彩的使者。
隨後他又同父親一起,單獨祭拜生母林氏。
他的妻子定下了,總該親口告訴母親。
太子納彩是一樁大喜事,皇宮裡也甚是熱鬧。
剛隨著四皇子進宮的宋雁回對此事卻不太清楚。
四皇子讓她做女官,可週圍的宮人內監她都不認得。好在四皇子指了兩個小宮女給她。
這兩個小宮女,一個叫做紅雨,一個叫做綠痕,皆是十五六歲年紀,看著機靈可愛。
四皇子不在,宋雁回也不敢往外走,只試探著向小宮女打探東宮。
五月份的時候,她見了太子殿下一面,可惜沒多久她就被關進了郊外的莊子。
時隔四個多月,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還記得她。她如今人在宮中,要見他,應該比先時方便很多吧?
「東宮?」兩個宮女對視一眼,「宋女官是想去東宮嗎?」
宋雁回不敢直接回答,只含糊說道:「是有些好奇。」
綠痕給她指了指東宮的方向:「不過皇宮裡規矩多,咱們不能隨意走動的。」停頓了一下,她笑道:「說起來,今天東宮有件大喜事。」
宋雁回忽的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什麼大喜事?」
「納彩啊。」
宋雁回倏地瞪大了眼睛,以前在韓家時,她也讀書認字,自然知道成婚的六禮中,納彩就是第一步。
「什麼納彩?誰要成婚了?」她的聲音不自覺顫抖起來。
綠痕不解:「太子殿下啊,女官你問的不就是東宮嗎?」
宋雁回只覺得一顆心急速下墜,眼前黑了一下,扶著桌子才勉強穩住身形:「太子大婚?他要娶誰?娶的是哪一府的小姐?」
「不是哪一府的小姐,是先時教導六公主習武的韓女傅。」
「韓……濯纓?」宋雁回胸膛劇烈起伏,嘴唇顫抖,以為用了很大的力氣,卻只發出了很小的聲音,「怎麼會是她?為什麼會是她?」
「女官!宋女官!」紅雨和綠痕意識到不對了,因為這位宋女官臉色煞白,神情怔忪,雙目無神。
宋雁回感覺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腦海里反反覆覆只有一個聲音:她還是嫁給太子!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就是一個沒爹媚孃的孤女!憑她的出身,怎麼能嫁給太子?她憑什麼啊?」宋雁回眼淚汩汩而流,似是質問,又像是喃喃自語。
她心內滿是絕望和悲傷,她都重活一輩子了,還什麼都改變不了嗎?
兩個宮女嚇壞了,綠痕連忙道:「宮裡都說,選太子妃並不看出身家世,只看姑娘人品相貌。這是皇上賜的婚,是太子殿下親自求的賜婚旨意……」
宋雁回越聽越難過,心中酸澀而又憤恨,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沿著腮邊滑過下巴,落在她的衣裙上。
她重活一世,最大的目標就是跟韓濯纓完全將命運換回來。她要做堂堂正正的宋家小姐,她要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可怎麼到頭來又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