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啊,你們全都退下吧。”
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外間角落裡的江醫正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徐徐而來的那個人。
跟在他旁邊的太醫同樣吃驚,好在他們的嘴巴被堵住了,否則現在一定張得很大。
看到走進來的人,張太醫和兩名內侍恭聲應是,默默退了出去。
皇帝猛的撩開帷幔,怔怔地看著正緩步向他走來的人。
“老二?”
老二,趙謙!
趙謙微笑,隨手拽過一張杌子,在龍床前坐下,對皇帝說道:“父皇有疾,從明日起兒臣便代父皇監國可好?”
皇帝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內心的震憾,沉聲說道:“朕只是雙腳水腫,明日若還不能消腫,便讓人抬著上朝,不用多此一舉再設監國了。”
“不,父皇,您重疾在身,太醫院束手無策,一個時辰後,您的水腫便會由雙腳蔓延到腿上,繼而手臂、雙手,乃至全身,您的喉嚨也會腫起來,無法發聲,您再也不能與朝臣議事,甚至不能執筆,從此之後,您只能臥床不起,不過請您放心,兒臣會代您處理國事。”
趙謙的聲音不急不緩,熟悉而陌生,但是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利刃,刺在皇帝的心上。
“你要如何對待太子?”皇帝問道。
“父皇,太子逼宮謀反,但他畢竟是您的皇長子,也是兒臣的長兄,兒臣會給他留個全屍,父皇百年之後,兒臣讓兄長伴於父皇身邊,您看可好?”趙謙說道。
皇帝咬牙,又問:“老三和老四,你又準備將他們如何?”
趙謙嘆了口氣:“三弟與兄長交好,兄長謀逆之事,他定然也有參與,至於四弟,他還是個孩子,父皇放心,兒臣會尊祖母為太皇太后,皇后為太后,更會善待四弟。”
皇帝冷笑:“很好,你把一切全都計劃周全了。”
“父皇也很好,看到兒臣並未驚訝。”趙謙微笑,如沐春風,只是他的身體不好,今天的話說得有點多,雙頰便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皇帝看著他的臉色,點點頭:“好,不愧是朕的兒子,夠狠,也狠得周全。”
趙謙輕咳幾聲,道:“父皇的時間不多了,兒臣會陪在父皇身邊,謹聽父皇教導。”
“你想讓朕再活多久?”皇帝問道。
趙謙道:“兩月足矣。”
兩個月?
皇帝嘲諷:“你以為就憑你,區區兩個月就能收攏住朝中重臣?”
趙謙從未參政,以前是生母出身低微,他不受重社,後來則是因為生病,以及閉門思過。
趙謙輕聲笑了:“樹大有枯枝,把枯枝砍掉,來年便會生出新芽,假以時日,便又是蓊蓊鬱鬱的參天大樹。”
“嗯,朕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把你這支枯枝砍掉。”皇帝嘆息。
“父皇乃是聖人,聖人慈悲,何況是對親生骨肉。”
趙謙侃侃而談,這竟是十幾年來,父子二人在一起說得最多的一次。
但也是最後一次。
皇帝問道:“此時朕這乾清宮裡裡外外,都是你的人了?”
“正是。”趙謙說道。
“袁波也是你的人?朕記得他有個弟弟,前不久惹了禍事,還是老三跑到朕面前求情的。”
“父皇好記性,延安伯府的二公子去年便於鬧市縱馬被父皇處罰過,前不久他再次縱馬,將一位老漢撞死,此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袁二公子此時還在大理寺的牢房裡關著。”
皇帝似乎明白了,問道:“袁波是為了他弟弟?”
“袁波雖然三個弟弟,可唯有袁二公子與他一母所出,他們的生母早亡,兄弟二人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