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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傻,我當然請她仔細看了。她說這肯定是假的,甚至不是她們路家人繡的,針法就不一樣,不過她也肯定了,這位繡工也是高手,是個很厲害的高手,手藝只比她好,不比她差,但是比起路月娘來,還是差了點。”
其實倒也不一定就真的比路月娘要差,但路月娘是針神,對於路師傅而言早就先入為主,無論別人繡得再好,在她眼裡也比不上她那位祖師奶奶。
“對了,路師傅還說了一件事。”李補兒把一顆阿膠棗扔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道。
“什麼事?”華靜瑤問道。
“路師傅說吧,這種擅長在繡字的時候加金線的人,她知道一位,但是不能確定是不是那一位,因為那位早就死了,她也沒有見過本人。”李補兒把嘴裡的阿膠棗嚥下,哎呀,長公主府也不知道還缺不缺吃飯的,上次的蜜棗,這次的阿膠棗,全都是極品。
“詳細說說。”華靜瑤親手給李補兒倒了一杯茶。
李補兒嗅著茶香,嘆息一聲:“這茶真好,給我包一點吧。”
華靜瑤對小艾說道:“你回府以後,把這茶裝一罐子給李姑娘送到家裡去。”
劉家雖然出事,可也沒到抄家的地步,李補兒她們租的那個小跨院,該怎麼住還怎麼住。
“謝啦,那咱們先說正事”,李補兒吃顆阿膠棗,繼續說道,“路師傅說,她小時候,她們村裡娶進來一位外地的媳婦,那媳婦也有一手刺繡的手藝,只是那手藝很一般,她繡花不咋樣,可是卻擅長繡字兒。她繡出來的字,就和這百壽圖上的差不多,就是功力差了點,那媳婦說過,她的手藝不是跟家裡人學的,而是一個逃荒的婦人教給她的。那時她在城裡的繡坊裡做工,那婦人帶著兩個孩子逃荒逃到那兒,媳婦心善,給那婦人送了半袋子糙米,婦人身無長物,聽說她在繡坊裡給繡娘們打下手,就手把手教了她繡字的手藝,後來繡坊裡但凡有繡字的活兒,就全都交給了這媳婦,後來這媳婦嫁過來,長輩們也是看上了她這手功夫,說她這技法像是從路家的手藝裡拆分出來的,但又揉合了別家的,原本是想培養這媳婦的,可惜後來這媳婦難產,一大一小都沒了,她的手藝也就到此為止了。”
李補兒又補充道:“路師傅說的那個人,不是這媳婦,而是教給媳婦技法的那個逃荒婦人,這就是三十年前的事兒,那婦人不知道有沒有活著,對了,路師傅說這幅百壽圖雖然看起來很陳舊,但卻不一定就真是幾百年前的舊物,她知道那些專做假繡片的人,有法子把新的做成舊的,這幅百壽圖,是不是新料舊做,她也不知道,但是京城裡專做古董生意的行家一定能看出來,路師傅說讓咱們別光瞅著繡坊打聽,去問問做古董生意的,說不定能有發現。”
這還真是出乎華靜瑤的意料了。
她立刻打發史丙去衙門街上沈家開的那兩家古董鋪子裡去打聽,上次查梁修身的案子,就是古董鋪子裡的掌櫃給找的人,沒費多少力氣就查出了那枚玉佩的來歷。
那位老掌櫃沒讓華靜瑤失望,這一次給了一個名字。
史丙說道:“掌櫃的說了,做繡品生意的,找他準沒錯。”
那人叫餘大魚。
這是一個古怪的名字,這人在張家園子外面擺攤,地攤。
史丙找到餘大魚時,他正被人揪著前襟不依不饒,那人說昨天在餘大魚這裡花五兩銀子買的蘇東坡用過的端硯,在東大街上才賣一兩,而且人家東大街上的那方端硯,還刻了蘇東坡三個字。
史丙嘆了口氣,掏了五兩銀子給那個人,替餘大魚解了圍。
餘大魚啐了一口,罵道:“大傻叉!”
然後,他抬頭看看比他高出一頭的史丙,沒好氣地問道:“有事求我?”